抑到難以呼吸。
牢裡有個削瘦的男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雙腳上有著沉重的鐵鏈,面黃肌瘦,很難看出以往的風采,他縮到牆角里面,垂著頭,一言不發。
綠茶先開的口,她讓人開啟了牢門:“皇兄。”
地上的稻草好多已經腐爛發臭,鼠蟻橫行。
男子這才張口,他沉默了許多:“淮國沒了?”
綠茶坐到他身邊:“沒了。”,楚明文力反熙帝借道給齊戚,惹怒了熙帝,被下了大牢。
楚明文轉了轉眼珠子,幾分生硬,嗓子也是沙啞的到幾乎能泣血:“他呢?”
綠茶靠到了牆上,鼻子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惡臭,只是眼睛還忍不了,被燻到流淚:“父皇駕崩了。”
楚明文這才轉過頭,他的眼睛已經能適應黑暗了,所以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情,能看的見她眼裡淚,這時他才意識到,他的皇妹不過是一個剛及笄的少女,他躲在這裡——也太懦弱了。
楚明文勉強的抬起胳膊,放到她肩膀上:“還有皇兄在。”
綠茶笑了笑,眼睛彎如月牙卻晶瑩:“皇兄,我就是來帶你出去的。”
楚明文廢了好些力氣才站起來,他也知道,投降不殺:“好。”
一直等走到外面,楚明文才發覺自己已經在大牢你呆很久了。
齊戚在外面等著,面無表情,身著玄色的衣袍,身後只跟著六個侍衛,他見綠茶和楚明文離的很近,喚道:“長安,過來。”
他還記得那句,我仰慕皇兄甚久。
久久不能忘。
楚明文這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齊戚,他剛還疑惑,為何他皇妹能自由出入大理寺,還能放出來他這個前朝太子。
綠茶沒感覺到有什麼,她走了過去,因為正迎著太陽,所以半眯起了眼睛,看起來頗為漫不經心:“何事?”,也不是她不怕了,應該可以說死豬不怕開水燙。
齊戚並不生氣,他拿出一個披風,親自為她披上:“天涼了,長安要注意保暖。”,他神情並沒有很溫柔,甚至沒有一點溫和,但是看起來很暖,對比也就特別鮮明,“長安的衣服髒了,回去就不要再穿了。”
綠茶也沒打算再穿了,她點了點頭:“嗯。”
齊戚覺得她這個時候特別乖巧,也特別招人喜歡,他勾了勾唇,看起來很青澀,眉目深邃,因而只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意外的顯得情深:“長安。”,這二字在無數個無眠夜裡已經被重複過千萬次,因而特別動聽。
綠茶耳朵動了動,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別這樣叫我。”,她聽的頭皮發麻,心神還有點盪漾,二者結合起來的感覺並不好受。
齊戚沒搭話。
楚明文能感覺齊戚對他似有似無的敵意,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去思考,他現在只想知道,齊戚和他皇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在修養中打聽了許久,一直見到楚綠音後才知道那日在未央宮內發生了什麼。
他沉默了許久,一直等到楚綠音說了聲:“皇兄,你還記得十年前跟在楚綠茶後面的那個質子嗎?”
楚明文臉頰依然瘦削,他望著這四四方方的天:“記得。”,一個跟在他皇妹後面的小尾巴。
楚綠音比以前淡漠了很多:“你說,齊帝對她是真心的嗎?”
楚明文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帝王?
他閉上了眼睛,哪來的真心。
…………………………
綠茶剛洗完澡,已經有些困了。
她趴在梳妝檯上,齊戚在後面給她擦乾乾淨頭髮,很有耐心。
綠茶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跟了自己幾個世界的傻逼。
除了這個,她也實在想不到還會有誰對自己這麼好了。
換了她當皇帝,誰敢這麼欺負她,她一定會把人砍死。
她真的覺得有些苦惱了,她低低的叫了聲:“齊戚。”
齊戚手一頓,她從晚膳過後就沒跟他說過話了,因為他讓她在乾清宮住。
她不樂意,但是現在是被剪去爪子的貓。
他養著很舒心,並不在意她的這些小脾氣,他拿起梳子,一點點梳她的髮尾:“嗯。”
綠茶扭過頭去看他,男人很是俊美,漆黑的眸子,睫毛很長,看起來有兩分幼稚,她一直這麼想的,小時候的齊戚,長大後的齊戚:“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