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還他媽不一定有班可以上。”
美拉將一頭捲髮撥到肩後,壓低聲音繼續道:“再說了,有好的資源,她都讓願意出臺的小姐先去試房,選不上了才輪到咱們,他媽的酒水指標還定那麼高,我這個月的業績那叫一個慘,再這麼下去肯定得墮落,出臺陪/睡算了。”
今蕭把五顏六色的化妝棉扔進垃圾簍,心頭也略微有些恍惚起來。想當初到這裡應聘,也算過五關斬六將,一百個人裡可能有十個被挑中就算不錯了。千秋的場子在忘江城數一數二,來這裡消費的大多是商務人士,素質較高,不像那些三五百的場子,越便宜越荒唐,脫臺的一大把,小姐們光溜溜的在包房裡跳舞,酒池肉林,縱情縱慾,當真是活生生的糜爛。
不過啊,說到底,都是陪人賣笑的,她有什麼資格瞧不起那些脫臺出臺的女孩兒呢?即便接觸的人群不一樣,服務內容不一樣,但在俗世裡,不都是被人詬病的“小姐”麼?
今蕭不願多想,想多了有點頭疼。她只是繼續化著大濃妝去陪客,妝越濃,她就越覺得安全。
到下班的時候,坐在休息室對著鏡子卸掉厚重的粉底、假睫毛、眼線、眼影、腮紅、口紅,就像揭下一層人/皮/面/具,常常把美拉看得目瞪口呆。天知道吧,她妝前妝後反差甚大,但差別並不在美醜,而在於清純與妖豔這對反義詞居然和諧地出現在了同一張臉上,那種視覺衝擊真是相當有看頭。
卸完妝後,她會換上襯衣、牛仔褲、回力鞋,再將上班穿的裙衫裝進雙肩包,然後戴上一頂黑色鴨舌帽,從員工通道離開金碧輝煌的千秋,乘車回學校宿舍。
白天上課,晚上坐檯。這種生活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她從不帶妝回學校,也從不在千秋提及自己的真實資訊。兩處地點,兩個姓名,猶如涇渭兩端,界限分明。
時刻保持清醒,這是她對自己的忠告。
那天收工早,看時間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今蕭走出俱樂部門口,面對著來往人群,下意識將帽子壓低了些,總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要被發現。
正打算往地鐵站走,這時突然接到了美拉的電話。
“露露,江湖救急,能不能給我送點東西,我那個來了!”
今蕭說:“可我現在不在休息室。”
“你下班了?那怎麼辦……客人還在包廂等,我完蛋啦!”
今蕭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看時間,說:“你在哪兒,我沒走遠,可以幫你送一趟。”
美拉驚呼:“洗手間!你快來,順便借我一條裙子,拜託拜託了!”
今蕭在包裡翻找衛生巾和短裙,大步往裡走,因怕錯過地鐵,急急忙忙跑起來,轉過長廊拐角,突然迎頭撞到一個寬闊的胸膛,猛地那麼一下,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對方道歉,彎腰替她拾撿。
清朗的聲線,平和溫潤,今蕭看見一雙男人的手,修長整潔,白皙乾淨,這樣好看的手,夾煙、寫字,都是很迷人的,可為什麼偏偏要拿她的衛生巾?
興許對方並沒有留意那是什麼,今蕭卻感到荒謬無禮,迅速奪過來,抬頭冷冷瞪了他一眼。
周措沒想到會被瞪。帽簷底下一雙黑瞳杏眼,像深秋清寥的明月,靜默於深遠山谷之上,清冷深邃,直指人心。
“夏露!”美拉在洗手間前招手:“這裡!快過來!”
今蕭已認出面前的男人,惹不起,低下頭,迅速離開。
“真該死,週期不準,裙子都弄髒了,還好顏色深看不見……”美拉喋喋不休,拽著今蕭往裡去。待兩人出來的時候,走廊空空蕩蕩,早已不見男子的蹤影。
那是她第二次見他,原以為只是無關痛癢的邂逅,大家潦草偶遇,轉瞬即忘,卻沒曾想,幾天後,竟又在包廂裡碰面了。
當時他身旁坐著Ailsa,羅姐帶著女孩兒們進去,他抬頭看見她,打量片刻,然後點了她的臺。
今蕭有些詫異,不知他是否認出了自己,想退臺,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就這麼遲疑著,走過去坐下,他似乎對她豔俗的裝扮有些失望,沒怎麼搭理,自顧點了根菸,往後靠在椅背上,略顯醉態。
緩過一會兒後,他側過身,與Ailsa說話。
原來今晚在座的客人裡有一個老外,是俄羅斯人,中文不太會,英文也一般般,而Ailsa是學俄語專業的,他便請她幫忙招待那位老外,隨意聊點兒什麼都行。
之後,他掐掉香菸,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