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連幾位皇子的府邸都遠遠不如。
一輛黑頂青泥馬車在南陵王府停下,從車內伸出一雙纖細潔白的手,遞上拜帖。
南陵王府護衛接過拜帖,看到上面的名字頓時一怔,急忙恭恭敬敬地將來人請入府內。那恭敬的模樣,看在經過的百姓眼裡,都不由得一陣好奇,暗自猜測這馬車裡的人究竟是誰,竟能夠讓南陵王府的護衛如此恭敬!
接到通報的南陵王府總管張伯急忙趕來,拱手道:“沒想到蘇三小姐會來,有失遠迎。”
“張總管太客氣了,我這次來是有事想要求見世子,還請張總管通報一聲。”蘇陌顏溫聲道,面紗上面的眼睛溫和有禮。
張伯躬身道:“世子在月華樓,蘇三小姐請隨我來。”難得有女子能夠讓世子看得入眼,這段時間,每次提到這位蘇三小姐,世子的神情都與以往不同。雖然說不出來,但他隱約覺得,那時候的世子和平時有些不同。
月華樓南陵王府的中心,與南陵王府的豪奢壯麗不同,月華樓十分簡潔,沒有任何雕花刻紋,更沒有絲毫染色塗金,牆壁雪白,屋頂的瓦片不知用什麼材料做的,同樣純白如雪,整座樓彷彿用白玉雕刻而出,不見絲毫雜色,正如深夜月華,冰晶玉潤。
就像蕭夜華平日裡的裝束一般,白玉冠,白衣如雪,沒有任何花紋和裝飾,清高出塵。
“世子,蘇三小姐求見。”張伯朝著樓內道。
蕭夜華溫潤優雅的聲音遙遙傳了出來:“請她進來吧!”
蘇陌顏正要入內,卻被張伯攔住。蘇陌顏回首,眼眸中滿是疑惑,蕭夜華不是讓她進去嗎?
“蘇三小姐,請到旁邊的廂房沐浴更衣。”張伯恭恭敬敬地道。
蘇陌顏一怔:“這是南陵王府待客的規矩嗎?”
“不是,是月華樓的規矩。蘇三小姐想必也看到了,這月華樓通體白色,所以,要進這月華樓必須換白衣,首飾也只能佩戴白玉,世子不允許月華樓內有其他的顏色。您放心,廂房裡早已經準備好了蘇三小姐您換衣的衣服和首飾,一應齊全的。”張伯解釋道。其實他也不明白世子為什麼定下這樣古怪的規矩,但既然世子吩咐了,他也只有遵從。
建了這麼座白色的樓,要進去還帶換白衣,佩戴白玉首飾,蕭夜華這絕對是有病吧?蘇陌顏暗自腹誹:“如果不換呢?”
“不換,就不能進去。”張伯簡單地道,乾脆利落。
這什麼怪毛病啊?蘇陌顏無言,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變態就是變態,所有有一些變態的規矩也很正常。反正只是沐浴更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聳聳肩,轉身進了旁邊的廂房。
裡面果然備好了熱氣騰騰的香湯,撒著玫瑰花瓣,芬芳馥郁,旁邊擺著一摞白色衣物,以及一套白玉首飾。
蘇陌顏走過去翻看著,連面紗都有,顯然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不過也不奇怪,李倩敏入宮又不是什麼機密,蕭夜華肯定能夠得到訊息,以他的腹黑狡詐,猜到她會來找他幫忙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世人都稱蕭夜華是謫仙,但蘇陌顏清楚知道這人有多麼無恥,處於對他人品的極度不信任,她關好了廂房的門窗,又仔細檢查過,確定沒有問題了這才沐浴,隨後換上旁邊的白色裙衫,取過白玉簪隨便挽了個髮髻,戴上白色面紗。
張伯已經離開,蘇陌顏徑自踏入月華樓。
進了屋內,蘇陌顏才充分理解張伯那句“月華樓通體白色”的真正含義,外面牆壁屋頂白不算什麼,屋內白才是真正的白,牆壁就算了,就連桌椅,八寶閣、古玩,乃至帷幔全部都是白色,當真沒有一丁點的雜色,使得整個房間如冰屋雪洞一般。更奇怪的是,這間屋子裡到處都是鏡子,打磨得十分光滑,精緻絕倫,價值不菲。
蕭夜華一身白衣,背對著她,面對著空白一片的牆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沒有束冠,墨髮傾瀉而下,散在白色的衣衫上,黑亮醒目,是這單調的屋內唯一的顏色。
聽到她進來的腳步聲,蕭夜華回頭。不知道是因為病發的緣故,還是因為這滿屋子的白色所映襯,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與散落的黑髮相映,黑白分明,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但很快的,蕭夜華悠然一笑,化身謫仙,剛才那股怪異感頓時消散殆盡:“來了?”打量著蘇陌顏,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穿白色,很好看。”
平時見她,衣飾大多是藍色,青色,顯得沉靜神秘,但這一身雪衣,卻讓她顯得高華出眾,凜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