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然也都傳到了趙廷熙的耳中,但他打定主意絲毫不沾染南州的事情,而且料定了趙瑾熙用不了多久就會觸怒德明帝,因此也不去嫉妒這一時片刻的風光,只專心致志地“養病。”
再次從羈押韓嘉的大牢中出來,趙瑾熙也不乘轎,也不騎馬,徑自信步而行。
鄭必凱跟在他的身後,自然明白這位太子殿下為何心思沉重,經過這段時間的審訊,幾乎能夠確定,恭王謀逆的事情定然有人在背後操控,而且這人在京城關係網很大,否則斷不可能做成這樣的大事,只是,究竟是誰,卻是無法確定。
這件事關係重大,一個不慎,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也難怪太子殿下憂心忡忡。
“殿下,其實這件事您原本不必插手的,都是屬下連累了您。”鄭必凱有些內疚地道,如果不是他為了找擋箭牌拉太子殿下下水,現在太子殿下也不會牽扯進來。
趙瑾熙搖搖頭,微笑道:“鄭將軍不必放在心上,這件事既是國事,也是我趙家的家事,我原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倒是多虧鄭將軍,我才能夠及時控制形勢,不至於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知道太子殿下意在安撫他,鄭必凱沒有在說話,心中卻越發堅定了追隨太子殿下的決心。
一路走來,街上不少人都認出了趙瑾熙,神色恭謹中都帶著真心的敬愛。
南州駐軍情況複雜,有大半都是從京城或者別的周府調動過來的,但仍然有許多是南州本地人。趙瑾熙主張將那些不知情的兵將排除在謀逆之外,無論是這些兵將,還是他們的家人,都感恩匪淺。單這一點,就讓趙瑾熙贏得了極高的聲望。
更何況,之前有趙廷熙這位心高氣傲,目下無塵的皇命欽差做對比,更顯得太子殿下寬厚仁德,平易近人。
趙瑾熙也不自恃身份,一路點頭示意,時不時還會對路邊的百姓詢問幾句,更贏得了許多稱讚之聲。
正走著,忽然趙瑾熙目光微微一頓,神色深沉。
鄭必凱轉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的藥材鋪子旁邊,一名少年身著藍色錦緞衣裳,步履凡塵,衣袂翩躚,一根木簪束起如墨的黑髮,渾身上下不見半點裝飾豪奢,卻正如古語所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反而將自身的容貌放大了一萬倍,令人目醉神迷,正是化名趙天一的蘇三小姐。
她氣質凜若冰雪,因此即便是男裝也不突兀,驚豔脫俗中帶著一股仙塵氣息,令人不敢逼視。
但鄭必凱知道她本是女子,自然而然地就覺得,她的華貴脫俗之外,糅合著女子的柔婉清雅,反而更容易激起男子的征服欲和佔有慾。
就如同他身邊這位太子殿下,沉穩冷靜如斯,但每次遇到這位蘇三小姐,都會有些失態。
“趙小姐!”趙瑾熙迎上前去,開口喚道,卻是沒有任何遮掩,上來就點破了她的女子身份。
韓舒玄認出了趙瑾熙,眉頭微皺:“太子殿下。”
他曾經聽蘇陌顏說過,知道自家小姐與這位太子殿下有過一面之緣,但那應該是以神醫趙天一的男子身份相見才對,為何這位太子殿下竟然知道小姐是女子,而且還當眾點破。但無論如何,小姐的女
,小姐的女子身份一旦披露,必然會引來許多麻煩。
就像現在,已經有許多人被趙瑾熙的稱呼所驚,目不轉睛地看著蘇陌顏。
這位容顏驚豔的少年,難道竟然是女子?若是如此,該是何等驚世駭俗的美麗?難怪連太子殿下都主動出聲打招呼。
“太子殿下。”蘇陌顏秀眉緊蹙,卻並沒有說什麼。不管怎麼說,趙瑾熙都是太子,如今南州的掌事人,只不過,這樣一來,心中對他的不喜又多了三分。
趙瑾熙恍若不覺,微笑道:“這次南州的事情,還要多謝趙小姐鼎力相助,否則,一團混亂之下,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傷亡。”
“太子殿下謬讚了。”蘇陌顏淡淡道。
旁邊有人鼓起勇氣問道:“太子殿下,您認得這位公……小姐嗎?”
被尋常百姓追問,趙瑾熙也不惱怒,反而笑著道:“自然認得。之前南州異動,我雖然得到訊息,卻不清楚城內詳細情況,不敢冒入。幸好趙小姐不懼艱險,臨危受命,借醫術之便進入刺史府,不但治好了董大人,還拿到了重要情報傳送出來,我們才能夠順利進入南州城。”
“原來如此!”周圍眾人恍然,連連向蘇陌顏致謝。
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以南州之前的情形,朝廷越快掌控形勢,傷亡越少,對南州的百姓來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