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是繁忙。第一進院子裡擺了一溜長桌,後面坐著的都是築基弟子。竹生便看到了久違的熟悉的制服。
在宗門裡,弟子可以隨意穿著,遇著宗門有慶典或旁的大事,或者集體外出公辦,便會穿上統一的弟子服。這些築基弟子,顯然都是此次外派公幹的執事。
登記的人很多,每個桌子前都排隊。孩子來到桌前,執事先查一下靈竅,七竅以上者才有資格登記參加甄選。
修士們的孩子都早就查過靈竅,沒人帶七竅以下的孩子來,全部都透過了。倒是那些凡人家庭,不少孩子是沒有測試過的,在這條基本線上被刷下來的不少。
待輪到喬升,那執事查過他靈竅之後,便給他登記了姓名、年齡、籍貫等資訊,而後給了他一塊木牌道:“五日後。”登記的人太多,便也分批的甄選。
竹生牽著喬升的手,細聲細語的問:“請問此次招錄,主事之人是哪位?”
那執事執著筆,忙碌中詫異抬頭,見問話的女子生得面容清豔,氣質秀雅,不免便多了一分耐心。只是此處人多口雜,他不好多說什麼,只道:“我們道君現在不在,甄選的時候,你或許會見到他。”
竹生也知此處不好說話,便道了謝,領著喬升去了。
領著喬升回到客棧,用過晚飯後,又帶他出門。這一回,領著他在分處附近尋了個茶樓,以神識盯著分處。此時分處的大門已經關閉,已沒有人再進出。她等了一陣,待街上華燈初上,夜市初起的時候,果不其然分處的大門便開了,年輕的執事們三三兩兩的出門了。
竹生嘴角微翹,就知道這些傢伙平日裡被關在宗門清修,偶入紅塵,怎麼會捨得不出來逛一逛。
待白日裡接待她的執事也出現在大門口,她丟下兩粒靈珠子,帶著喬升尾隨而上。覷著那人落單的時候,牽著喬升迎了上去。
“這位道兄。”她喚道。
那執事回頭,微訝。竹生容貌迤邐,令人難忘,他下午雖然忙碌,也還記得她。隨即眼中閃過明悟,明白了這肯定不是偶遇。長天宗這樣的宗門,弟子中還真沒有愚笨之人。
兩人見禮。
竹生問:“白日裡道兄忙碌,不敢多擾。實是想問一下,咱們這次主事的道君,是哪一位?”
那執事道:“我們道君道號虛景。”
虛景……雖然長天宗那些虛字輩的道君竹生也記不全,但至少能確認虛景這名號從未聽說過,很可能是位新晉的道君。
那執事猶豫一下,又道:“姑娘,我勸姑娘遵守我們長天宗的規矩,莫要做無用之事。這些孩子便是在此被錄取了,回到宗門依然有一段觀察期,自有人監管督查。若是與宗門要求相差太多,一樣會遣返歸家的。”
這執事也是第一次領招錄弟子的任務,但來之前便聽有經驗的師兄們講過,那些家長為了自家的孩子進入長天宗,每回都有人想走歪路。靈石賄賂、美色勾引,都是常有的。他見竹生美貌,便不免想到這些。
他勸的委婉,但竹生也聽懂了。她不禁失笑,道:“道兄想多了,我不過是想多知道些,以免什麼都不清楚,心中惴惴。”說罷,覺得這些年輕人,總是這般可愛。
燈火下,她顏若少女,眸光流轉間,卻是少女不能有的風情。
執事兩頰發燒,忙道:“是,是我想岔了。對不住。”
竹生向他道了謝,領著喬升消失在燈火闌珊間。執事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發呆,半晌,才撓撓頭,轉身沒入夜市的人群中。
報名登記截止到第四日,周家在這一日才到了陌城。周家來了不止周瑋一個大人,且早早就訂好了客棧,待安頓好了,周瑋就偷溜出來,與竹生在茶樓碰面。
竹生與他也有一年未見,卻時常通傳音符、傳書符,比之初識之時,非但沒有生疏,還更熟稔了。
“這麼晚來,不怕趕不上登記嗎?”她問。
“我們家不用登記,早打過招呼了。”周瑋大喇喇的毫不掩飾“我們上邊有人”的事實,“這就是你親人的血裔?別多禮,別多禮。來來,拿著,叔給你的見面禮。”說著,拿出早先便備好的一件防身法器給了喬升。
每一次竹生才覺得他像周霽,就會立刻被他自己親手打破這種錯覺。他可真是半點也不像謙遜低調的周霽。
“聽說這次主事的是一位道號虛景的道君。”竹生道。
周瑋就“嘿嘿”兩聲,吹牛道:“你當這回我家裡幹嘛非要我來,就是因為我跟虛景道君熟!”
竹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