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的小草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死滅,似乎遭遇了不得了的病毒。
箋舟卡在嗓子眼裡的那口血終於咳出,然後他就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謝謝你,鄰居,要不是你在,這一次我死定了。”
“復活”的箋舟熱淚盈眶,緊緊地握住了蘇瞳的手。
“不要這樣說,要不是我這草花女來搗亂,你根本不會……呃,發病。”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剛才箋舟的狀態,蘇瞳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
“不要怪她。”箋舟臉上露出了謙和的笑意,只見他眼中自然禁文一閃,便似看穿透了小草的內心。
“兩生之花,被暴虐侵染以至心性頑劣,靈心雖然並潔淨,好在有你這樣擁有自然之心的人守護,只要給她足夠的關懷,先天的戾氣是可以被洗去的。”絲毫沒有責怪小草的意思,箋舟反而溫柔地摸了一下小草的頭。
大概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又或者在箋舟的身上感覺到了與蘇瞳同樣的溫柔,頑劣的小傢伙突然漲紅了小臉,從嘴裡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對不起”來。
這倒是真令蘇瞳大大地驚訝,同時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看來的確如箋舟所說,再不乖巧的孩子,只要給予她足夠的關心和信賴,她都會努力朝著光明的方向生長。
“對了,之前你來找我……”蘇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箋舟打斷。
“之前我去找你,就是想求你時不時來看看我,我這毛病很多年了,一犯起病自己根本動彈不了,更不要提自己服用藥物,上一次發作,我在地上躺了三天,要不是落雨將我懷裡的藥丹融化又順著地面流到我嘴裡,只怕……呵呵……”
箋舟不好意思地撓著腦袋。
“之前家裡人一直不讓我出來,但我實在是想看封王大典,所以高價買了舉薦書藏在這裡,又不敢去住人多的地方。所以聽到你來,還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有著難言之隱的人,所以想都沒想就急衝衝地去找你,然後,然後好像……嚇到你了呢。”
等著藥丹隨雨水融化再吸入嘴裡……
蘇瞳看著眼前這容貌溫潤如玉的男子,簡直無法想象那喝泥巴冷湯的淒涼場面,難怪那麼急想要結交自己。
“你就那麼想看封王大典?實在是太危險了,就算要來,至少也帶一個隨從之類的吧。”蘇瞳皺起眉頭,實在無法理解箋舟對封王大典的熱衷。
“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我真實的修為至少在半步大仙皇的境界。”
一提起這個問題,箋舟的表情便又驕傲又沮喪。
“真的?”蘇瞳張大了嘴,覺得這個玩笑有些過頭。
半步大仙皇?九品仙王巔峰?就眼前這個弱雞?
“不要不信啊,我真的很厲害的!”箋舟急著想證明自己,可是說話一快,又連連咳嗽起來。“咳咳,只是因為病得太重,所以大多數時侯根本用不上力氣,家裡人又看得太緊,根本不會有人幫我到這裡來,他們覺得這會加重我心中的執念,可是我真的只想看看,哪怕那些封地與榮耀並不屬於我,至少多一些餘生幻想的餘地。”
說這話的時候,箋舟的目光凝於星外,看上去令人憐惜又嘆惋。
也許這就是天妒英才,上天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天賦,卻又開玩笑似地將它們鎖在櫃子裡,讓他隔著玻璃,能看卻碰不著。
無上的榮耀本應該屬於他,此地的歡呼與整個真仙界豔羨的目光本因落在他的身上,然而這個身子孱弱的傢伙現在卻在地上舔泥水。
“行,這幾天我會時不時來看看你的,至少保證你不會倒在地上沒有人管。”蘇瞳點頭答應了箋舟的要求,卻不忘記好奇地追問一句:“對了,你倒底是怎麼得病的?”
“詛咒,因為一些莫名奇妙的理由被一個厲害的傢伙給詛咒了,大概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除掉那些煩人的東西。”摸著自己僵硬的脖子,箋舟似乎不願多提這個話題。
“原來如此。”蘇瞳見他這樣,也不好再提。
“對了,我叫蘇瞳。”還沒有介紹過自己的名字,蘇瞳直到此刻才當箋舟是友非敵。
“蘇瞳……好名字。”箋舟嘴裡咀嚼著這兩個字,繼而臉頰上流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的確是個好名字,本尊現在至少知道了一個仇家的姓名。”然在此刻,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冷哼,而後便見一位表情悲悽的中年男子帶著一頭禿毛獅鷲從天而降,以充血的眼打量蘇瞳和箋舟的臉。
“這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