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被逐日聽見,一定會震驚得吐血。
他此一生,都渴望尋找先祖遺蹟,大概絕不會想到,自己為守護微火而鎮守的落龍坑,便是夸父王族生存了無數年月的夢之故鄉吧?
而且難怪每次老銅人提起環山天湖,都會支支吾吾,原來這隱藏在生死交接之所的神秘地帶,是微火蝶靈的發祥之地!
不錯,只有奇異的生死之息,才能孕育出微火蝶靈這種以獻祭自己生命延續他人性命的特殊生靈。
“那……那洪之界碑呢?”老銅人聲音中沉重的呼吸聲越來越明顯。
“界碑……”蝶靈女王看了蘇瞳一眼,微笑說道:“既然真仙現在還是穩定的,界碑自然安全。雖然不為我們所護,也一定隱藏在寰宇某處,被某位強大且善良的仙人照看著。”
“那倒也是……”老銅人長舒一口氣,的確如蝶靈女王所言,只要此界沒有出現崩潰的徵兆,至少證明昔日的叛徒日先嬰並沒有搗毀洪宇定界之石。
“現在……”蘇瞳看著蝶靈女王的出現,臉上掛著糾結的表情。
她明白自己剛才心底迸發的渴望,還有那句“我守護你們”的誓言,皆是在蝶靈女王意念的衝擊下生出,雖然她也很想為夸父一族解除兩次神譴帶來的惡果,想令老銅人恢復肉身,可是她卻不願看到蝶靈們為拯救他人而獻祭自己的生命。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蝶靈女王掂起腳尖,伸手試圖抹平蘇瞳眉心的皺紋。“這裡是我族的起源之地,擁有……這世上最奇異的力量,在這裡療傷,我們微火之蝶,不會消失。”
“真的?”蘇瞳的雙眼倏地明亮起來。
“真的。”雖然對蘇瞳不能理解她們的犧牲信仰而有些遺憾,可是看到世上有人如此惦記自己,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情緒,也滋生於蝶靈女王的心田。
也許,那些將生命看得比犧牲更重的生靈們,之所以渴望永生……便是捨不得離開那些讓自己溫暖的人和記憶吧?
“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感覺到了生機的迅速流失……請允許我,提前退場。”蝶靈女王朝蘇瞳與老銅人行了個禮,而後一揚衣裙,就要虛化在此風中。
不過她的腳步在臨行前又輕輕一頓。
“你那雙花草童子,力量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能不能讓他們的速度慢一點,不然我們蝶靈……都修補不過來。”蝶靈女王說這話的時候,雙頰微微泛紅。
我的花草童子?
蘇瞳一陣迷茫,突然明白了蝶靈女皇所說的鮮血之息從何而來!
花樂與草曲雖然可以完整地將入侵銀郎體內的異力抽出,但花草靈性,早在夸父出生前便根植在胎內,既破壞他們的身體,也成為他們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一旦將花靈力徹底清除,夸父的身體也會變得千瘡百孔,若不及時處理,恐怕會有失血而亡的危險。
她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如果不是今日蝶靈女王主動出現,只怕花樂與草曲收力之時,便是銀郎的死期!
蘇瞳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輕輕在頭上一磕,而後朝著蝶靈女王手中拋去。
“把這個送給傲青,他知道怎麼做。你們療傷的時候,不要提及我的名字,對外宣稱微火是由老銅人閉關多年,從蝶靈祖地喚醒的。”
“知道了。”蝶靈女王輕輕點頭,雙手緊握著那枚還帶有蘇瞳體溫的玉簡,迅速消融在風中。
“什麼?”老銅人一陣疑惑,為何就聽不懂蘇瞳與蝶靈女王的這段對話呢?
“是這樣的……”之前將蘇瞳帶到山谷裡的銅人不好意思地湊近自己的首領,又抓著老銅人的胳膊低聲嘀咕了幾句。
“什麼?”老銅人的聲調一下子提高了三個八度,語氣也由之前的疑惑變成了震驚。“你的花靈,可以吞噬歸林之息?!”之前只顧著交代自己如何看見蘇瞳還有她身旁的開天斧,那金環強者卻把最重要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冷牙說的是真的?”若不是蘇瞳太小,老銅人都恨不得直接搖晃她的肩膀。原來跛腳的金環強者,名為冷牙。
“是的,不過歸林之息被解除後,會遺留足以致命的傷口,所以蝶靈女王現在去處理這件事了。”蘇瞳輕輕點頭,而後堅定地看向老銅人的雙眼。
“我和蝶靈女王,為你們解除第二種神譴。”
曾無數個夜夢裡,希冀著聽到這樣的安慰,直到心海等待得化為枯泥。
老銅人以手掩面,重重地跪倒在地,試圖用手指壓住那並不存在的淚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