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菁心裡微微有些嘆息,老太太竟是還沒瞧出來,她還當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呢!這廂趙菁正擰眉鬱悶,誰知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的張媽媽卻是已經憋不住了,只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徐老太太的跟前。
老太太昨兒才被孫媽媽那一通跪弄的神魂顛倒的,今兒張媽媽又跪,她頓時就有幾分後怕起來,正想著問個究竟呢,那邊張媽媽已經先開口道:“老太太您是當真沒瞧出來,還是又裝作不知道呢?您老倒是發個話呀!”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只更奇怪了幾分,這回她可當真是不知道的呢!當年徐嫻是孫媽媽帶著人領回來的,她除了知道她的生母是個妓*女,其餘就都不得而知了。
這些年她也沒想過替徐嫻找回生母來,有那樣一個身世的生母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老太太只當她死了呢!
“母親您再瞧瞧,咱嫻姐兒長得像誰呢?”趙菁這時候也看不過去了,瞧著徐老太太那表情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雖然衛竹筠臉上有幾分為難,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隨著她們說去了。
徐老太太瞧著趙菁的視線從徐嫻的身上再移動到衛竹筠的臉上,忽然間一拍大腿,恍然大霧道:“不是……嫻姐兒怎麼瞧著和衛居士有幾分像呢!”
趙菁聞言只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媽媽更是哭笑不得道:“老太太,你老這說的什麼話,這……”
瞧著張媽媽都語無倫次起來,趙菁忍不住笑道:“母親,衛居士是嫻姐兒的生母。”趙菁說著,只上前拉著徐嫻的手道:“嫻姐兒,這是你母親,你快叫一聲娘。”
衛竹筠此時眸中已經蓄滿了淚水,聽趙菁這樣說,卻只急忙撥了撥掌中的佛珠道:“我已是個出家人了,這些塵緣俗世早已經放在腦後了。”
徐老太太這時才算是回過了神來,只恍然大悟道:“怪到我每次瞧見衛居士都覺得眼熟,卻又說不出哪裡眼熟,原來是嫻姐兒長的和她有幾分相似,可恨我這一雙老眼珠子,到底是不中用了。”老太太一壁說一壁笑著道:“嫻姐兒,快喊一生娘!”
徐嫻離開衛竹筠的時候不過才四五歲光景,如今過去十年,她也早已經忘了生母的模樣,如今聽趙菁和張媽媽說了出來,才瞪大了一雙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衛竹筠,心裡也細細回想起來,好像確實和自己腦海中依稀記著的母親有幾分相似。
“孃親!”徐嫻跪在地上,紅著眼眶看著衛竹筠,臉頰上落下淚來。
“你快起來吧。”衛竹筠終究是不忍心拒絕這一聲“孃親”,親手扶著徐嫻起身。
老太太只高興道:“這一趟靜慈庵之行,終究是沒有白跑呢!”
張媽媽也笑著站了起來道:“是老太太福氣好,才能有這樣的好事情,二姑娘也能認到了生母,以後也不會覺得自己孤苦伶仃的了。”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只裝作佯怒瞥了張媽媽一眼道:“你這老貨,既一早知道了,怎麼也不早點告訴我?”
張媽媽聽了這話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便淡淡笑道:“我怕老太太不高興呢,老太太原先只信孫媽媽的話,對二姑娘的生母一向是諱莫如深的。”
徐老太太這時候也明白了幾分眾人的苦心,只嘆息道:“原來我在你們心裡竟是個不知好歹的。”
趙菁瞧著徐老太太又自責起來,也是不忍心了,便笑著道:“老太太哪裡不知好歹了,是孫媽媽不知好歹,專拿了話來搪塞老太太,老太太又困在深宅內院的,如何知道這些。”
徐老太太知道趙菁故意說這些是為了讓她寬心的,只嘆了一口氣,又往衛竹筠那邊回看了去,想了片刻才道:“我倒是記起來了,當年你們家沒出事之前,我也是瞧見過你的名帖的。”
當年若不是孫媽媽另尋了一戶人家的閨女介紹給了徐老太太,老太太看上的還當真就是衛竹筠,誰知道這世上竟有這樣陰差陽錯的事情。
“老太太,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嫻姐兒有老太太疼著,我已是心滿意足了。”衛竹筠抬眸看了徐嫻一眼,眸中已沒了什麼遺憾之色,只淡淡道:“我能看著她及笄出閣,便是我的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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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馨月上了馬車,讓車伕快馬加鞭的一路趕到了神武門的門口,卻有些遲疑了。小皇帝已經許久沒見她了,自從那日在御書房門外遇上了周熠之後,她也不敢再靠近御書房半步。
她是小皇帝欽封的郡主,身上有自由出入宮廷的腰牌,可這也不代表她可以隨意去御書房,她之前得罪了小皇帝,那些奴才哪裡肯放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