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宴席的還是龔側妃,趙菁過去的時候,便瞧見龔氏正忙著張羅賓客。
周熠雖然位高權重,但在京城還算低調,且大雍皇室本就不甚繁茂,因此過來的賓客除了幾家側妃的孃家女眷,便只有孝宜大長公主、趙菁以及春秀的醒月樓的朱姑姑。
雖然周熠納妾,但龔氏心情尚佳,春秀再怎麼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宮女,如今能進攝政王府當貴妾,那還是仗著太后的面子。王妃之位雖然虛懸,可終究是落不到她的身上的。
眼前最讓龔氏愁的一件事情,便是早日能為周熠生下個一男半女來,只可惜不管是王妃生前還是死後,這攝政王府卻再無人受孕。不過好在龔氏自己沒懷上,別人也沒懷上,總算是少了一些威脅。
納妾是沒有迎親這一說的,女眷們在正廳落了座,只等著新人的轎子到了,就被喜娘攙扶著從側門進來,也沒有拜天地這一說,只同正室敬茶,只是王妃如今已經去世了,便改成了對著王妃的牌位敬茶了。
趙菁同朱姑姑也有些時日沒有見了,兩日私下裡閒聊了起來,待抬起頭的時候,便瞧見春秀穿著一身粉色的嫁衣,被喜娘扶著,從臺階上緩緩的走上來,竟是連紅蓋頭也沒有的。
朱姑姑便小聲湊到趙菁的耳邊道:“嫁給攝政王又怎樣,終究是個妾而已。”
趙菁略略嘆了一口氣,便瞧見周熠也從門外進來,他穿著一身四爪金龍的蟒袍,竟是連喜服也沒有換一件。而額頭上溢位的一絲汗珠,倒像是剛剛從外頭回來一樣。
龔氏便忙迎了上去,卻不敢伸手替周熠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只笑道:“瞧我們王爺,日理萬機的,今兒這樣的好日子也不忘了上朝,倒是差點耽誤了吉時了,好在新人也才剛剛進門。”
周熠冷著臉不說話,龔氏只讓丫鬟遞上了一塊帕子,他從盤子裡接了過去略擦了擦,坐在廳中的首座上。一旁放著的正是王妃的牌位。
趙菁抬起頭來,看著那黑漆牌位上寫下的燙金字樣,心裡倒是依稀想起王妃去世前的樣子來了。她那樣恨周熠,卻又那樣割捨不下他。
趙菁正想得出神,忽然間就想起那天王妃拉著自己的手道:“別……別讓他去南邊,那裡有天羅地網……”趙菁猛地嚇出了一身冷汗來,手中的茶盞微微傾倒,弄溼了她身上的一片衣裙。
這不小的動靜顯然驚動了在坐的眾人,周熠抬起頭,就看見趙菁端著茶盞的指尖,滴下幾滴茶水來。這茶水已經沏了好些時候了,倒是算不上燙人,可週熠卻還是站起身來,大步走到趙菁跟前,伸手就將那茶盞接過了放在一旁,握著她的手腕道:“怎麼樣,燙到了沒有?”
趙菁略略一滯,對上週熠鷹隼一般的眸子,急忙就將手縮了回去,拿著帕子擦了擦指縫,搖頭道:“沒……沒有燙到,多謝王爺關心臣妹……”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整個大廳的氛圍都詭異了幾分,就連一向長袖善舞的龔氏,也一時有些迷惘了。就算周熠喜歡趙菁,可如今她畢竟已是武安侯夫人了。
幸好趙菁那一句臣妹說的即時,然而……此時最尷尬的,卻是那位剛過門的新人。
“王爺雖說疼愛侯夫人這個義妹,倒是也別把新人給冷了啊!”龔氏尷尬笑道。趙菁只是低著頭,不去看周熠的神色,面無表情的拿著帕子輕輕的擦著身上的茶漬。
周熠這才反應過來,直起身來,轉身對眾人道:“本王向來拿武安侯夫人當親妹妹一般疼愛,要不然就不會收為義妹了。”
若說方才眾人的都同情的是那位新人春秀,攝政王這一席話出口後,眾人的視線卻不約而同的往孝宜大長公主那邊看去。
這世上只有她一人能算上是攝政王的親妹妹,可她和攝政王之間的關係,卻遠不如那位武安侯夫人。
孝宜大長公主很明顯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只是不緊不慢的端起了茶盞,略略飲了一口,淡淡開口道:“我也很疼愛侯夫人這個妹子,更別說王爺了。”
春秀向王妃的牌位敬過了茶,便被送去了姨娘住的院子。外頭佈置好的宴席也開場了,趙菁也在朱姑姑的勸說下,將方才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去。
但畢竟這樣的場合也來了不少女眷,這事情若是傳出去,終究是不好聽的。
“王爺方才太露骨了一些,你如今已是武安侯夫人了,他既安心認你做義妹,又這樣……”用不知檢點這四個字來形容周熠終究是有些犯上,朱姑姑便壓下了話茬,又反問趙菁道:“你方才在想什麼,怎麼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趙菁卻是有口難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