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盞; 她命桂嬤嬤即刻拿了她的名帖去請蘇太醫過府。懷孕沒懷孕,可不是由著謝琦紅口白牙說是就是; 得由脈案作數。
謝琦端坐在花廳; 大公主身上凌厲的氣勢壓下來; 他如今都有些頭重腳輕。
方才沒過腦子便脫口而出的謊話,吐出口,必須得硬著頭皮撐下去。
謝琦原奢望著先來周家接到人,糊里糊塗塞進東宮。屆時等木已成舟,再酌情尋個合適的時機叫思思將這個‘孩子’順勢流掉。可這大公主當真跋扈,太子的施壓之下還頂住了非得等太醫過府,半點活路都不給謝家人留。
謝琦哪裡肯等?恨不得親自去搜出人立即帶走。
他急切地催著太子三思,不能等了,該立即叫周家把人交出來。直言大公主這般推三阻四,想來是思思的肚子早已不好了,她故意在拖。
大公主一聽這毫不遮掩的指責,頓時火冒三丈。她活到這把年紀,從來都是高高在上,還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當即呵道:“你放肆!我周家人素來行得端坐得正,行事重章法講道理,豈容你如此汙衊!”
“思思的滑脈乃我謝家府上府醫診出來,大公主這是信不過我?”謝琦一幅震怒地模樣,“我謝琦並非不知分寸信口胡說之輩,此等大事,難不成我敢欺騙與殿下?公主在京城素有威望,誰知請來的大夫,會幫周家說什麼話出來!”
大公主頓時被這誅心之言給激怒了,拍著桌子大呵斥他放肆。
謝琦此時已經孤注一擲了。太子就在一旁看著,他決不能叫周家當場戳破了此等謊言。謝家如今已風雨飄搖,若再失了太子的信任便再沒回路可走。大公主身份再高又如何?不過一介女流,嫁入周家大半輩子早就是周家人。君臣身份既定,大召便輪不到她來做主。
謝琦這時候什麼都不管,只一味地胡攪蠻纏。
太子被吵得頭疼,他不關心謝思思如何。自上回春獵親眼看謝思思遇到危險,毫不猶豫地拉周博雅出來擋身前之箭,他便斷了心中對她的念想。
哪怕再是喜愛謝思思,太子他終究更愛重自己。自然無法接受一個如此自私的女子。周博雅這表弟他雖說接觸不多,卻頗為了解他的行事作風。這人冷淡是天性,對人對事都十分盡責。與謝思思的三年婚姻不慍不火,若說虧待,但也從未有過。
春獵場上謝思思即便不念舊情,周博雅救她卻反被她所傷,未免□□將仇報。
太子不喜薄情寡義之人,更厭惡養不熟的白眼狼。之後謝思思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兒,跋扈且惡毒,叫太子早年心中那個單純純善的形象早已崩塌得渣都不剩。他如今只在乎,謝思思肚子裡是否有他的孩子。
爭來吵去,都是謝琦在胡攪蠻纏,太子心煩意亂。
正當這時候,桂嬤嬤神色凝重地匆匆進來,說是南五院出事兒了!三雙眼睛刷地看過來,桂嬤嬤差點沒膝蓋一軟,跪下來。
大公主臉一凜,站起身來:“出了什麼事兒?!”
桂嬤嬤只覺得頭皮發麻,攥著手小碎步上前,對著大公主的耳朵便一陣耳語。
大公主臉色刷地就陰下來。見了鬼了,這謝四平日裡關在南五院好好兒的,怎地太子一來就失蹤?!她下意識地瞄了眼太子身旁的謝琦,疑心是這人故意搞花樣。謝琦一臉莫名,好似真的一般,她當即一聲冷哼。
“謝氏被人擄走了。”大公主拄著柺杖,對太子道。
太子眉頭擰了起來,匆匆起身。
大公主一面匆匆往外走,一面瞥了眼臉色古怪的謝琦,意有所指道,“人方才就關在南五院裡,謝大人來之前,聽說還在屋裡哭得起勁。怎地殿下來了這才沒一會兒,謝氏就被人給擄走?也委實太巧了些。”
“公主這話是何意?”謝思思突如其來的失蹤解了謝琦的圍,謝琦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他走得快,心裡猜王氏愛女心切出了昏招?但轉頭一聽大公主這話立即氣得跳腳,“難不成我還害了自個兒女兒不成?!思思不見了,此時找人才是要緊!”
一行人匆匆趕去南五院,屋裡已經聚集一堆人。
方氏看屋裡擺設分毫不亂,掙扎的痕跡沒有。薄紗的屏風後頭妝奩的蓋子開著,看得出出事兒之前謝思思還在上妝。什麼情況頓時一目瞭然,謝思思是情願跟人走的。方氏與妯娌李氏對視一眼,看著緊隨太子而來的謝琦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長。
謝琦來屋裡走了一圈,心也定下來。
太子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他身為一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