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開始就是罵罵咧咧,想動手而不能,可在經歷了陳春妮那麼多的巴掌之後也不會說話了,臉色也從一開始的憤恨,到現在已經有了懼怕,往日對待陳春麗兩姐妹的高高在上,為所欲為的心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施暴者和被施暴者的角色,如今看來是掉了個各,唯一不變的大概是兩個都沒有手下留情,當初趙月如沒對陳春麗她們手下留情,如今陳春妮對趙月如也半點沒有心慈手軟,打到最後陳春妮甚至自己脫下了那張染了泥土灰塵,有些破舊的布鞋往趙月如臉上招呼,那瘋狂的勁,讓底下的人看著都覺得害怕。
“夠了!”眼見就這麼打下去人都要被打壞了,江舒瑤到底是不能夠接受,沒忍住就開了腔呵斥,“夠了!”她往前走一步,聲音更加大了,“已經夠了,不要再打了!”
江舒瑤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就這樣被打,哪怕這個人是平時跟她不對付的趙月如,她都沒有辦法做到冷眼旁觀,不為別的,首先在心理上就沒有辦法過了這一關,這種不經過法律的審判,由一群半大的,心理都沒有成熟的孩子發起並執行的批抖大會,在她看來,就猶如懵懂無知的幼兒拿著殺傷力強大的武器一樣,如果不加以阻止,放出來的只會是一群惡魔,而不是所謂的革命。
哪怕她來之前已經對自己說好,不要摻和進這件事,但是到了這種時刻,她才發現要想當做視若無睹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如果今天她沒有去阻止,沒有去開這個口,那她將會永遠懷揣著這一份愧疚,不是對趙月如的愧疚,而是對這件事本身的愧疚,就跟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事,有很多陰暗的一面,那些你可以不去看,不去了解,當做什麼都不清楚,但是發生在你眼皮子底下的罪惡,你沒有去阻止,而是選擇冷眼旁觀的話,那才是會真的帶來良心上的折磨。
江舒瑤的聲音在這略微安靜的操場上有些突出,或者說她呵止這件事本身就顯得很引人注意,在場的人,包括臺上的紅衛兵,還有打人的陳春妮和被打的趙月如都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見出聲的是江舒瑤,紅衛兵裡有被江舒瑤教過的對她印象不錯,又見她挺著個肚子,就歇了想要說教的心思,反倒想要勸江舒瑤回去,大熱天的懷著個孩子就別摻和到這種事情來了。
自然,有這種物件江舒瑤印象不錯的,也有就因為一些江舒瑤也不知道的小事或者細節什麼的而對她沒有好感心生不滿的,其中有個國字臉的就站了出來,大聲質問江舒瑤,“你跑出來喊什麼?是想包庇臺上這個牛鬼蛇神還是對我們的革命工作不滿?說,是不是也是思想有問題的?”
小小年紀,卻端得好大的氣勢,看來這陣子在部隊外面參與的的活動是真的把他們的心都養膨脹了,披上一層皮喊著個口號就把自個兒當成大人物了。
眾目睽睽之下,江舒瑤的語氣和她的神色一樣的冷硬,“革命工作,你們要革的是誰的命?誰又給了你們資格去革這個命?若是綁了個紅袖章,就把自己當做是紅衛兵,那這普天之下管他是不是牛鬼蛇神,只要貼了個紅袖章,是不是都可以把自己當成是紅衛兵?”
一番話沒有沒有劍指批抖這件事本身的對錯,反而是在紅衛兵這個身份上做文章,江舒瑤知道,如果今天自己說批抖這件事是不對的,那麼她就是真的會有思想問題。她想要制止這次的□□沒錯,但是也沒有想要把自己搭上去,而能夠停止這場批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挑起這次□□的紅衛兵們名不正言不順,如果他們不是官方認可的紅衛兵,又有什麼資格來審判別人的思想問題?
不得不說,江舒瑤這話是指到核心裡去了。
那些圍觀的群眾一聽,確實是這個理由,如果人人戴上個紅袖章就可以充當紅衛兵,那麼他們也可以去審判別人思想有沒有問題?這樣一來豈不是大家都可以做紅衛兵了?
於是就嚷起來了,“是啊,你們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是紅衛兵,要是帶了個紅袖章,那我們回去也可以做一個戴上。”
這話確實說的紅衛兵們啞口無言,好像鬧到了今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他們的身份這個事,而且最要緊的是除了紅袖章以及紅寶書,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官方可以證明自己就是紅衛兵的,這麼一繞,倒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下去了。
正當紅衛兵們思考著要如何回答的時候,江舒瑤還沒鬆口氣呢,陳春妮竟然跳了出來,“你們不要聽她妖言惑眾胡說八道,她說這句話完全是沒有安好心,咱一顆紅心向祖國向著黨,聽的是國家的指示,主席的安排,怎麼就不能算是紅衛兵呢?我看她就是想要包庇趙月如這個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