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好戲,就是蘇絲楹正偷偷摸摸地走到門外,將一根又細又短的小竹筒輕輕戳入窗戶的一角,一吹,帶著點兒甜味兒的嫋嫋迷煙就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空氣中。
算了算時間,屋裡的人應該是沒有知覺了,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楠木門推開一條縫。
從狹小的門縫中往屋內覷視,彩頭枕著胳膊趴在圓桌上,手中還拿著喝了一半的茶。而青穗則側倚在床上,床幔輕輕地搭在她的如瀑般垂下的青絲之上,透出一股子清冷的朦朧。
蘇絲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花瓷樣的小瓷瓶,開啟硃紅的布塞,將瓷瓶口湊到彩和青穗的鼻翼邊。不消片刻,他們便緩緩睜開眼,不過二人看到面前的蘇絲楹,並沒有驚慌,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迷煙只是讓你們手足無力,只要你們乖乖回答問題,我就不會為難。”蘇絲楹坐到彩的對面,笑盈盈地在彩和青穗的臉上來回逡巡。
彩勉強用胳膊支起腦袋,微眯雙眼,這情態,倒不像是中了迷煙受人脅迫,而是一個好夢方醒的慵懶佳公子。他勾起唇角,挑出一個戲謔的弧度:“怎麼,原來蘇姑娘真的不會武功的嗎?”
蘇絲楹一愣,彷彿是被對方的若有似無的氣勢所懾,居然訥訥地回了一句:“是。”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處了下風,頗為懊惱地蹙了蹙眉道:“會不會武功又有什麼關係?你現在還不是任由我擺佈?”
“這倒是。”彩贊同地點頭,轉向床榻側倚著的青穗,煞有介事地撇嘴道,“夫人,看來這次我們要實話實說咯~”
青穗微微一笑,雖然容顏清麗,但她眉眼間的笑卻比寒霜還冷上幾分:“蘇姑娘有話直說吧。”
蘇絲楹心中不由地惴惴不安,這兩個人著實不在她的掌控範圍之內,分明是自己佔盡了優勢,但不論和誰對視,都好像低他們一等似的,這般氣勢果然非同一般。她的視線從青穗冰冷的眸子上挪開,緩聲道:“你們真的是徐先生和徐夫人?”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青穗反問。
蘇絲楹緩緩道:“是的話,你們怎麼會知道我?為何要幫我?來東方府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不是……真正的徐先生又在哪裡?”
“哦?”青穗挑眉道,“你為何會確認我們和徐先生相識?”
“如果不相識,第七幅真跡又是從何而來?”
青穗實在不願意直言彩就是徐先生,畢竟她對徐先生的尊敬絲毫不亞於東方佑,但在此關頭她又不能不承認,於是一句話將這個皮球踢給了彩:“我確是他的夫人,而那副真跡也是他所有。”
沒說他所畫,而是說他所有,巧妙地偷換了概念,卻沒有讓自己違心。
彩好笑地暗自搖了搖頭,心道,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他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既然蘇姑娘已經確認了我們二人的身份,介不介意徐某一次性回答你的那三個問題?”
蘇絲楹又是一愣,這徐鶴怎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過,這樣也省了許多事。她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願聞其詳。”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在否
蘇絲楹又是一愣,這徐鶴怎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過,這樣也省了許多事。她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願聞其詳。”
“倒也不算詳細。”彩的聲音慵懶而華麗,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慢條斯理地道,“第一,東方少主的動向,京都裡是個人都會知道,這不是難題;第二,我幫你自然有我的原因,至於第三嘛,我來東方府的目的當然跟你的一樣咯~”
“什麼?”蘇絲楹驚道,“你也想來偷秘……”
她話到嘴邊,脊背上寒氣一凜,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又連忙將嘴給閉上。但僅僅是這小小的隻言片語,也足夠彩和青穗猜到了。
果然如此,蘇絲楹的目標是東方家的秘閣鑰匙。
和樂正世家稍微不同的是,東方府中東方博在東方容去世之後,已經將權力給了東方佑,自然這秘閣鑰匙也在東方佑手中。按照世家規矩,東方佑藏鑰匙的地方連東方博都不會知道。因此,能得到鑰匙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成為少夫人,畢竟耳鬢廝磨間,一些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有可能不小心吐露出來。
不過,派到東方府的蘇絲楹顯然和樂正府中潛伏几年的柳亦辰不是一個檔次的,彩頗為失望地拿出東方佑送給他的水墨摺扇,慢慢直起身子,眸中充滿鄙夷:“嘖嘖嘖,葉大閣主識人的水平真是越來越差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