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留步。陛下的旨意,太子妃娘娘這裡,近期不許外人出入。”
二丫強笑道:“你誤會了,我不是生人,而是太子妃娘娘的……妹妹。”
“妹妹?只知道太子妃娘娘有位弟弟,是漢王;可從不曾聽說還有位妹妹——您請回,否則,奴就該報給陛下了。”
二丫心一橫,才想往裡衝,腳步一動,就被那倆侍女架起來送了出去。
二丫想鬧,一看那倆門神似的侍女,又想到是陛下的旨意,心裡先怯了,衝裡面吐了口唾沫,一路罵罵咧咧去了。
至晚間,蒙南迴來。
太子泩忙問道:“你小叔父怎麼說?”
蒙南道:“小叔父說,論親近,您與陛下乃是父子,既然有疑惑,何不去問陛下,反而捨近求遠,去找那些外人呢?”
“就是父皇下令捉的人!孤能去問他什麼?”太子泩氣道:“你小叔父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若張家果然做了那些事兒,便是任誰都救不得,是罪有應得。”蒙南頓了頓,又道:“我小叔父還說,殿下是國之儲君,應該親賢臣、遠奸佞。”
太子泩焦躁不已,復又心慌,道:“這裡沒有別人,我也不怕跟你直說。張芽弄來的那些財物,你也知道,都花在了孤和張氏身上。再者說,孤也不是為了這些財物——而是、而是、孤身為儲君,身邊卻只有你和張芽兩個臂膀,孤放張芽出去,也是為孤經營——你明白麼?張芽他們這是替孤受罰!況且若是陛下深究,牽扯出孤來……”
蒙南搖頭道:“您是在說……陛下會為了這事兒……”
太子泩抱頭道:“孤這太子不過是個虛名,是廢是立,只在陛下一念之間——孤危矣!”
蒙鹽道:“廢太子乃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兒,陛下應該不會倉促行事。這次捉了張芽等人,想必只是給殿下提個醒。”頓了頓,又道:“臣早該提醒殿下的,因與張芽同伴之情,屢次迴護他,險些害了殿下。”
太子泩如困獸般在屋子裡遊走,最終道:“孤聽你小叔父的,明日去求見父皇。”
然而父皇竟然也見不到了。
太子泩求見,只得了一句話,“叫太子回去好生養病”。
養病?
什麼病?
太子泩回來,果然就病倒了。
焦慮、擔憂、憤怒、恐懼,種種負面情緒堆積如山,層層重壓下,太子泩撐不住了。
在他養病期間,有關張家貪腐弄權的大案,逐漸審理清晰。
在皇帝授意下,廷尉司馬欣年初確定了關於貪腐弄權的新法律。
按照新律令,張燦、張芽都是死罪,張氏眾兄弟則是遷徙到南方的鐵礦上做苦役。
訊息傳出來,張家二老支撐不住,雙雙暈厥。
二丫抱著皇長孫,一行哭一行罵。
皇帝以溫和仁厚的面目示眾已久,久到眾人甚至忘記了,就是當朝皇帝,冷血無情得殺光了所有的兄弟姐妹。
張家一案,可謂本朝第一案。
判決呈到皇帝案頭,所有人都注視著——要看皇帝是否會因為太子的緣故,對張家法外開恩。
奏章批閱後,硃砂紅凝就一個字“可”。
至此,張芽與張燦之死,已成定局。
然而張家倒了麼?
不,只要皇長孫還在,太子寵愛的張氏還在,張家就如同看似枯死的樹,來年還能綠回來。
張芽與張燦處斬當日,一行郎官闖入太子宮中,數名侍女上前,按著二丫,從她懷中抱走了皇長孫。
在二丫的寢室中,翻出了詛咒太子妃與皇帝的巫蠱之物。
二丫嘶聲哭喊,賭咒發誓,聲稱這是蓄意的陷害。
然而沒有人聽她的辯解,她被單獨關押在荒廢宮殿的東屋裡,由數名郎官輪流看守。
“陛下,小心,這玩意兒髒——您可別用手拿。”司馬欣小心翼翼用絹布捧著從張氏處搜出來的巫蠱娃娃。
“你也信這玩意兒。”胡亥嗤笑一聲,伸手撥了撥那兩枚面無表情的娃娃,見那娃娃分別穿了皇帝與太子妃的儀服,撇嘴道:“做的真醜。”
司馬欣:……
司馬欣道:“陛下仔細,別紮了手……”
胡亥道:“那張氏招了麼?”
司馬欣道:“她始終不肯招認,但是給她做這巫蠱娃娃的趙婆子已是全部招認了。”
胡亥點點頭,道:“外面的判決,你去處理。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