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因是幼子,不怎麼怕父親李斯,卻很怕這個嚴厲的長兄,當即垂了頭不敢作聲。
夏臨淵蒲扇遮臉,衝他扮個鬼臉。
李甲看在眼中,都在心裡給他攢著。
夏臨淵和李甲在滎陽暫時居住下來。
章邯已破田臧大軍,暫解滎陽之圍,與李由調集人馬,追擊剩餘賊寇,至於敖倉激戰,最終徹底絞殺原吳廣所率的十數萬大軍。
李甲想參戰,想得渾身難受。
無奈被長兄李由派了兩隊人馬盯得死緊,別說去敖倉參戰了,連郡守府衙都出不去。
夏臨淵則是氣定神閒盤腿坐著,撿著仙鶴掉的毛,一根一根綁起來,給自己做“羽扇”呢。
他一面綁著,一面刺激在窗下急得打轉的李甲。
“難受呀難受,”夏臨淵滿意地打量著半成品羽扇,說給李甲聽,“報國無門呀。我看啊,等你哥哥回來,這仗也就打完了。”
李甲就算再怎麼小甜豆,這會兒也急了,忿忿道:“你幹嘛老氣我呢?於你有什麼好處呢?”
夏臨淵眨著大眼睛,一笑道:“我看你著急,心裡舒服呀。”
李甲:……魚腸劍你不要再控制自己了!出鞘!!!!
夏臨淵還嫌不夠,道:“這下你知道,田臧被殺的時候,我的感受了?”
李甲:“不知道,不清楚,不想了解。”
“別急。”夏臨淵看小傢伙真生氣了,搖起半成品羽扇來,少不得安慰兩句,“我看這形勢,以後有的是仗打呢。等以後咱們去你哥哥管不著的地兒,還不是想幹嘛就幹嘛。”
“真的?有的是仗打?”李甲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夏臨淵點頭。
李甲轉念一想,嘆氣道:“還是不要打仗了。咱們一路上看到多少遊民,妻離子散,太可憐了。”又落寞道:“我真想去幫我哥出力。”
夏臨淵端詳著他,道:“你真想去,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夏臨淵大眼睛一眨,“郡守府衙裡,應該也有狗洞的?”
朝廷把張耳、蒯徹與密旨送到的時候,夏臨淵和李甲正在吭哧吭哧鑽狗洞。
“看,這招不管是在皇宮,還是在郡守府衙,都一樣好用!”夏臨淵當先爬出狗洞,跳起來得意道,忽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李、李郡守?”
李由在敖倉大勝而歸,一回來就接見朝廷派來的使節,得知來意後,忙到處找夏臨淵和李甲,誰知道最後在狗洞外把人堵到了。
李由咳嗽一聲,垂眸道:“夏先生,咸陽來人了。”
夏臨淵整整衣冠,選擇性失憶,彷彿剛才爬狗洞的人根本不是他。
“是麼?”夏臨淵也咳嗽一聲,邁著方步,緩緩走入府中。
在他後面,李甲也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咚”的一聲,李由一腳踹在了幼弟屁股上。
李甲疼得齜牙咧嘴,身子往前一傾,再不敢學夏臨淵邁正步,一溜煙跑進府去。
夏臨淵揮舞著還在掉毛的羽扇,李甲屁股上印著長兄的腳印,倆人就這麼跟張耳和蒯徹見面了。
夏臨淵仙氣兒飄飄坐在那兒,聽張耳說明來龍去脈後,矜持地一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們是要扮成孔鮒的舊友,隱瞞真實身份,去陳勝軍中,勸說孔鮒歸順。但是陛下擔心你們獨木難支,於是要我和李甲祝你們一臂之力。”
張耳從來沒跟他倆打過交道,一見夏臨淵這神神叨叨的模樣,又是皇帝封的“抱鶴真人”,心中也抱了七分警惕,長揖道:“有勞夏先生。”
夏臨淵輕揮羽扇,“還等什麼?上路。”
……再留下去,饒是厚臉皮如他,也不知道當如何面對郡守李由的目光了。
旁人都在前面走著了。
朝廷來使悄悄拉住李甲,“大人,陛下單獨給您一道密旨。”
秘密使命!
李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於是夏臨淵、李甲、張耳、蒯徹,與一鶴、一驢、一羽扇,就這麼翩然來到陳郡陳縣。
這就是陳勝造反的大本營,孔鮒所在之地。
一路上夏臨淵挑剔的物件,從李甲轉成了張耳和蒯徹。
李甲小聲提醒他,“咱們是一起出來辦事兒的,你幹嘛老擠兌他倆呢?”
夏臨淵一開始還嘴硬,低聲怒道:“我就看他倆不順眼還不行嗎?你看那張耳,長著反骨,一看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