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河下坡時,就沒有看到方天兩兄妹了。
蘇小月躺了一夜,身子恢復,這會兒下地也沒有別的感覺,昨日看來是嚇的,她還真是身體結實,嚇了這麼一大跳,躺一夜就沒事。
今日是方天第一天上學的日子,隔壁金滿已經隔著院門喊人。
蘇小月給小傢伙整了整衣襟和袖口,才放迫不急待的孩子出去。
屋外響起兩個小傢伙的聲音,“金滿,咱們走。”
剛入學,還沒有領到書,畢竟是村裡的學堂,劉秀才一人教學,方圓數十村,學生也多,每多一個學生,都是劉秀才親自摘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和四書,等夫子摘抄好了,學生才有書,而沒書的這段時間,只能跟著有書的孩子一起學習。
乘著這段時間,蘇小月準備給孩子做一個書包,想起金滿也是她說了去上學的,決定多做一個書包,兩人一人一個也不會羨慕。大業叔一家都沒有識字,可能不會有這概念。
要做書包就要用到布,正好家裡袁氏要給蘇小月腹中的孩子做衣裳,餘下不少碎布,蘇小月剪圓了,準備起來。
這次送芽菜歸來,方河直接買了牛和板車,運來四個大瓷缸進了村,直把村裡人看得眼紅,“大河居然買牛車了,上次才買山坡地不久。”
大河一家到底有多賺錢,就如大河先前說的,誰會把恩記住一輩子矮他一截,仰他鼻息,如今太平了,大傢伙有意的要忘記那次的事,如非到萬不得以的時候,如非又有狼下山了。
若真有狼下山,大河都已經留在上游,還有什麼可怕的。
有村人跟著方河的牛車走了一段,很想打聽一下他的那門賺錢的門路。
方河面無表情的坐在車駕前揚鞭,有人與他打招呼他就回應一下,一般就不說話。因為牛車的事,車上的四個大醬缸反而沒有人在意,醬缸的模樣雖有些不同,也不就是個缸子,沒什麼看頭的。
家門原本就建得敞亮,屋裡的人聽到聲響,袁氏早把大門開啟,與蘇小月站在那兒往外看,看到方河駕牛車過來,心裡歡喜不以,家裡終於有牛車了,以後去鎮上就方便了。
進了院子,方河把車上的醬缸放到暖屋裡去放著,再過一個月麥子都要熟了,小媳婦要做醬。
撤了板車,方河把那頭精壯的全身棕黃油光發亮的牛往山坡上一趕,下了山坡往上一看,還能看到牛羊在山上吃草。
方家村祖屋,齊惠正在做晚飯,隔著鍋蹲在地上的是一個小小身板,她蹲身在地上燒火,齊惠的目光黯了黯,想起大兒帶著小囡回來時那表情,她心頭顫了顫,這事兒他們都知道了吧,可惜了,二弟媳還在活蹦亂跳。
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當初二弟媳年紀輕輕嫁進方家,沒有依仗,大河又在床上躺著半死不活,原本是一個死局,可老天爺卻偏著心兒,力兒去了,大河為什麼可以活下來?大河活過來就算了,如今還有了一門掙錢的手藝。
想到這兒,齊惠的手猛的攥緊,指甲陷入肉裡而不知疼痛。
這時灶裡的火熄了,一股烏煙往上冒,煙燻入齊惠的眼睛鼻子裡,她忍不住燻得淚眼婆娑。
“方巧。”齊惠一聲斥喝。
方巧的小身板被嚇得顫了顫,忙把頭伸進灶火邊一陣猛吹,小小的嘴巴吹出一口氣仿若沒有,灶裡的煙越來越濃,根本無法視物。
齊惠正煩燥,上前一把把方巧推倒在地,拿了根木材挑起灶裡捂煙的柴火,罵道:“你是豬啊,放這麼多柴,滾一邊去,沒用的東西。”
方巧含淚往一邊挪去。
吃飯時,齊惠把方巧丟在角落面壁。
方亮累了一天回來,灰頭土臉的,從齊惠手中接過豆飯正要吃時,就看到方巧揹著他站在牆角。
方亮沒有說話,狼吞虎嚥的吃完,轉身出屋在老井旁掬了水胡亂的洗了一通。
他回到屋往自家溫吞的媳婦看了一眼,轉身來到地上的涼蓆上躺下了。
齊惠站在屋中,望著方亮的背影,慢慢地露出一抹笑容,同樣是丈夫,為何大河可以坐下來為自己婦人揉腿,為何大亮卻這樣背對著她,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夜深人靜,方亮輾轉難眠,想起早上方河說的話,他側過身來,望著身邊睡得沉的媳婦兒,心裡頭難安,自家媳婦到底是怎麼了?自從力兒去了後,媳婦兒的性格就變了,陰晴不定,臉上從沒有舒展過。
那次半夜被暴風雨掀掉了屋子,再到大河家中,看到大河那屋子裡的格局,她應該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