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指著另一口缸。
蘇小月先讓方河說出看法。
“這口的味道更醇。”
蘇阿吉點頭,“味道更香。”
蘇小月看向袁氏。袁氏說:“我的這一口缸的確沒有那口的香,但這口的略帶甜味兒,我想女子更喜歡這溫和的味道。”
袁氏說得對,這口缸的味道略甜,更加偏向永豐縣人的味覺,而另一口缸的味道卻是大眾化的,很香很醇,是一口難得的山泉。
“你們知道麼,為什麼永豐縣的醬在全國出名,因為永豐縣的水好,我不知道那些個做醬的老手知不知道水源的重要?就算不知道,也是歪打正著的遇上永豐縣的水源好。”
永豐縣山多,氣候四季分明,不比北方冬季漫長,南方夏季炎熱,四季分明的地方,山水都要靈秀,特別是原始森林,不經汙染,水源又從山上而來,用的是天水。
他們不懂得這些大道理,但剛才方河和蘇阿吉品嚐的那口醬缸裡用的水源就連著山坡,屬方家村的東面。
他們先前買了山坡,這會兒要買水源,也太過惹人眼了。
開荒地倒不說,村裡人都這樣做的,但買水源要如何買?難不成山是大家的,水卻成了私人的,這不引起公憤麼?可是如果不把水源給佔了,一但走漏風聲,永豐縣的幾大釀醬家族難免會先下手為強,人家有錢有勢,他們這些莊稼人哪能對付得了。
“這水源的事得好好合計合計,其他幾處水源較普通,咱們暫且不說,東邊的這口源是一定要得到手的,至於北邊的這口泉,做出的醬料婦人家較喜歡,若能得到固然好,不能得到只能棄之。”
一家人坐一起商量水源的事,蘇小月擔憂的說道。
蘇阿吉望著山坡忽然靈機一動,“我倒有一個法子,咱們按開荒地的價格購買下東邊山頭,待農忙過後咱們就開荒,慢慢來,這麼大座山,能開很久,重點是讓村裡人都知道我們是要開荒地的,接著咱們偷偷把山泉水引到這邊山坡下,這樣咱們屋裡的用水也有了著落,又能在屋前做醬,沒有人知道緣由。”
蘇小月大讚,蘇阿吉這個法子好,方河與袁氏也點頭,這點子兒好,專賣山泉何其突兀,弄不好這醬的事又會被傳出去,他們現在是勢單力薄,不能與幾大做醬的家族相比。
醬開了缸,蘇小月把最香醇的那口醬缸單獨留了出來,其他幾處的分別裝了一些給方河送給村裡幾個好的村人嚐鮮。
方大業和方虎家各兩瓶,族老中只有三爺家裡送了五瓶,還有劉夫子家和趙裡家各送了兩瓶。
這些人都是好人,家裡做的四口醬缸如果是家裡幾人吃,不知要吃幾年去。
至於那口香醇的,蘇小月讓方河把醬送去張府,也給張太太嚐嚐鮮,看縣學這邊有沒有些要求,這樣在不得罪永豐縣的幾大作醬家族外,又能在夾縫裡求得生意,再說張府勢大,就算這幾大作醬家族知道他們也不敢拿蘇小月怎麼樣。
方河送菜的日子順帶就把醬缸給搬上了牛車,上面用東西捂實了,旁人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東西,再說方河功夫了得,誰又能靠近牛車。
一路上有村人瞧到了牛車多了一個缸,但沒有人敢來問。
這次蘇小月也跟著去,到了鎮上張府,方河扛起醬缸進了廚房,蘇小月從醬缸裡撓出醬油來用碗盛好。
廚房裡的老廚師聞到這醬香味兒猛然轉身圍了過來,望著裡面顏色深紅的醬汁,忍不住用指尖沾了一點往嘴裡抿了抿,眼睛一亮,便吩咐下人準備把醬汁乘給主子們嚐嚐。
這時有下人把喜姑叫了來,喜姑穿著一身蘭花禙子,下裙白淨,她眉目含笑,看到蘇小月,打趣:“終於出得自由了,看你這模樣,哪像生個孩子的,倒像是個未出閣的姑子。”說完往愣頭青方河看了一眼,“你們夫妻倆就是感情深厚,那幾次大河送菜過來,總是來去匆匆,我們看著都替他著急,這下好了,他不用再這般著急了。”
喜姑一邊說一邊過來拉著蘇小月的手,“你今個兒不要這麼快就走,你剛生完孩子,身上盡是喜氣,太太會有封紅。”
張太太一向慷慨,蘇小月也不急著走。
這邊的下人端著醬汁進去,蘇小月才跟喜姑說了兩句,那邊穿褐色褙子的婆子過來喚人,喜姑跟著一起進去。
兩進的門,打簾的婆子早候於一旁,張太太從屋裡雍容的出來,身後是隨侍的丫鬟嬤嬤。
蘇小月生完孩子後身形就恢復過來,與先前倒沒有什麼兩樣,畢竟只得十六歲,懷孕也沒有留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