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姑且算是一坨,黃色的腥臭糊糊:“這個?”
“黃泥軟腳蝦的蝦卵。”
“呃,好吧~~(╯﹏╰)b,那,這個?”她抓起一隻張牙舞爪的小東西。它似章魚有許多觸手,出手上長了許多圓圓的肉吸盤,可它的腦袋是三角形的,尖兒上有倒鉤,嘴裡還長了野獸般的鋒利犬牙。剛一被提溜起來,觸手中央的便擠出一隻白色的蛋,蛋落在盤中,碎裂開來,又鑽出一隻小東西。
九明媚自認混跡三界十萬年,眼界十分開闊,卻怎麼也瞧不出,這是個甚麼玩意兒。
“蛋章,”東君無限淡定地回道,“大補。”
不是卵就是蛋,乾脆揉一塊兒弄一盆“安胎大補丸”得了。
好吧……既是大補的東西,嘗一嘗也無妨。左右她素來重口味,碳烤魔人、生吞眼珠兒甚麼的都不在話下,今次嚐到更新鮮的物什,指不定從此大愛了呢。
九明媚莞爾一笑,張嘴便將那隻蛋章吞了進去,大嚼特嚼起來。蛋章在她嘴裡活蹦亂跳,觸手亂甩,甚而甩到她的牙齒、舌頭上,彈得厲害。這吃法新鮮又刺激,她索性將整盆蛋章端到面前,一隻接一隻地丟進嘴裡嚼。不消片刻,竟把十八隻蛋章全吃光了。
東君又將魚泡和蝦卵推到她面前:“大補。”
“……”
“魔頭大人,您……真的要吃這些臭玩意兒?”勝遇帝姬掩著鼻子,悶悶地道,“東君這是在耍您吧?!莫要著了道兒!”
東君面不改色心不跳,瞄了她一眼:“不敢吃?”
“您甭激我,我還真沒甚麼不敢的。”九明媚笑得燦然,兀自端起一盆又一盆吃食倒進嘴裡。這些玩意兒的滋味兒當真不怎麼美妙,她喝得簡直要吐,然後……就真的吐了,吐了東君一身。
東君一襲白袍子被吐得黑一灘、黃一灘、黑黃一灘灘,他的臉色亦是難看到了極致。
九明媚吐完,爽利地拈起帕子擦了擦嘴:“真不好意思,要不,小神給您拈個淨身訣?”
“不必。”東君兀自將白袍脫下,露出精壯的上身,又將袍子丟到她手裡,“洗乾淨送來。”
“小神有孕在身。”
“哦,去洗罷。”
“……”(此處省略一萬匹草泥馬……)
九明媚作為一個孕婦,待遇真心挺好:
伙食賊拉豐富,每日可選飲食有魚泡、蝦卵、蛋章等怪物什;洗澡賊拉方便,每日白狸都會運來一桶千尺潭水,冷冰冰的就給她泡;運動時間多、範圍廣,甚麼洗衣掃地擦桌子、搬桌搬椅搬書籍,全叫她包圓了……
唔,她不是老媽子,真的不是。
不過,做這些事兒倒是有一個好處。這不,自打勝遇帝姬瞧見東君露出的精壯身軀,便一頭栽進“迷妹”的漩渦裡拔不出來,可勁兒地慫恿:“魔頭大人今兒別忘了吐,千萬別忘了吐。”
“那衣服?”
“鳥來洗!”
於是乎,運書小仙每每來送書,總能見到一副怪哉景緻:東君光裸著上半身在書房裡晃悠,一隻鸚鵡蹲在洗衣盆裡用鳥喙搗鼓衣裳,九明媚拿著抹布擦書架,獨角白狸忙著給東君找新衣裳……
日子一天天過,九明媚一天天盼著孩兒長大,盼著她出生。安寧的日子持續了三月之久,這是九明媚復生以來不曾有的。
九明媚覺得,這日子也挺好。沒有天界的懷疑,沒有魔界的鬥爭,就這樣同腹中的孩兒一道,過著安寧的日子。她撫了撫日漸隆起的小腹,笑了,她可是“最強梅神”呵,這才十萬歲的年紀就失了鬥志,忒不應該。可是,如果千霽也在這兒,同她一道撫育這個孩兒,她想,她寧願失了鬥志。
許是生活得安寧了,心裡頭平靜了,東君的安胎之法起效了,腹中這混賬孩兒竟沒有再作妖,而是老老實實地呆在九明媚的肚皮裡頭,只是偶爾踢她兩腳,顯示一下存在感。
“呵,她又踢我了!”九明媚搶佔了東君的專屬躺椅,掌心覆在肚皮上,感受胎動的妙味兒,“蒼玉,可來試一試?”
她喊了兩聲兒,卻不見蒼玉過來,只見東君走過來,將粗糲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腹部。
“東……”
“噓~別驚著孩兒。”東君尋到胎動的方位,兀自俯下頭來,將臉貼了上去。不多時,他素來淡然的臉上竟綻放了笑容,暖得好似天上的日頭,能瞬時融化人心。他抬起頭,眼睛亮得發光,透著連他自個兒都不曾發覺的幸福感:“聽到了,很好聽。”
九明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