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地方本就不大,莫春風和向鼎臣都坐在外頭駕車,孟萋萋跟盛嘉彥被林高山一家三口簇擁著,林高山貼著盛嘉彥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的發家史,盛嘉彥全程冰山臉。
“我第一次從晉國到越國去收香料,還是跟鏢車走的呢,但是你猜怎麼著,在山路半道上遇見土匪了!鏢局那幫鏢師功夫也是頂頂厲害的,但架不住山匪對地形熟悉,三兩下就將那群鏢師抓著了!當時把我駭的呀,我腰帶上可圍了一圈鼓囊囊的銀袋子吶!你猜後來我怎麼藏起來的?”
“怎麼藏起來的!?”孟萋萋睜大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的盯著林高山,聽得有味。
縱然她面色戴了面紗,還是難掩她一雙豔麗奪目的雙眼。
盛嘉彥十分不悅的輕咳一聲。
林高山的夫人姚枝譏笑一聲:“他還能怎麼藏,嚇得亂躲在草叢裡,結果一個不心順著山坡滾下去差點摔斷一隻胳膊。最後還是老孃把他抬了回去。”
林高山臉一板:“胡!我是潛伏在草叢準備偷襲,誰躲在那裡了!?”
姚枝不搭理他,轉而對著孟萋萋道:“姑娘呀,你姓什麼?”
孟萋萋心翼翼看盛嘉彥一眼,沒敢接話。
她雖然失憶了,但是似乎瑰園的規矩就是不可透露真名,雖然對方看起來並無惡意,但是她顧忌盛嘉彥在這,便沒有開口。
姚枝是聰明的,她看孟萋萋看著盛嘉彥,便了然似的笑了笑。
“便只是個姓氏,不打緊的?否則這一路上,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呢?一直姑娘、姑娘的喊著,也不方便呀。”
“她姓孟。”本在一邊閉眼休息的盛嘉彥忽而睜眼開口,語氣淡淡的接了這麼一句。
“姓孟呀——”姚枝點點頭。
“我以前也認識一個姓孟的!”林高山再次開啟話匣子:“早年我還救過他一命呢,他給了我一個信物是以後有機會就來報答。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毫無音信,也不知道那位孟兄弟如何了。”
盛嘉彥難得又開了金口:“什麼信物?”
林高山仔細想了想:“也不是啥貴重的東西,好像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我還送給我娘子了後來,是不娘子,你給放哪兒了?”
姚枝一個白眼丟過來:“都那麼久的事了,我哪記得。再了,我怎麼記得他當時送的簪子成色一般,既如此,不定早就被我賞給哪個下人了。”
林高山惋惜的點了點頭:“我倒不是掛記著他來報恩,只記得他當年昏倒咱家後院時候滿身血,希望這幾年他已經過上穩當的日子。”
姚枝嗤了一聲:“就你管的多!”
恰好這時林景行‘咣噹’一聲栽在車廂裡,暈車暈的昏死過去。姚枝趕忙去一旁照顧他了。
孟萋萋悄悄對林高山道:“您夫人脾氣厲害,我卻看得出來她不是個壞心腸的人。”
林高山得意一笑:“那可不,她是我糟糠髮妻。我倆當初兩個村鄰近,她那個村我們都叫它‘寡婦村’,裡頭全是女人,我們村又全是男人。本來兩個村一直看不順眼,嚐嚐為了爭幾塊地吵得不可開交,‘寡婦村’又彪悍,女人扛著鋤頭就來打你。當時一打起來,我們這邊都喊‘打死那個臭娘們!衝我扔臭雞蛋。’她們那邊便罵回來‘弄你祖宗!老孃今一鋤頭給你鏟翻!’你曉得她多彪悍了?”
孟萋萋噗嗤一笑,一開始還想忍著,最後實在憋不住了狂笑不止起來。
姚枝知道林高山了她不好的話,立刻又一巴掌打過來,直打的林高山嗷嗷求饒。
莫春風及向鼎臣坐在外頭,聽著車廂內嘰嘰喳喳吵鬧聲,連同著迎面而來的春風也溫柔幾分。
第67章 巷子的埋伏
林宅不遠,在涼州城以東的方向,那兒全是富賈權貴住的地方。一進九史巷,兩排鬱鬱蔥蔥的柳樹正輕輕擺動著。盛嘉彥一行人的馬車經過,車輪轆轆聲響在寂靜無人的巷。
許是色暗了下來,巷中並沒有太多行人,孟萋萋偶爾掀簾便只能見到一兩個路過挑著扁擔的遊商。外間已經聽不到莫春風與向鼎臣交談的聲音,盛嘉彥也倚在車壁上不知在想什麼。林家仨人睡做一團,互相緊緊挨著。
自己如果有家人,也應該是像他們這樣的光景?
孟萋萋看著被姚枝和林高山夾在中間的林景行,他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對他父母遭到追殺的事情好像並不上心。甚至可以,林家三個人都不怎麼關心,除了僱瑰園保護他們一路南下,除此以外竟是該吃吃該睡睡,一點也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