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負責難民營事宜的幾名官員簡直是喜極而泣,紛紛殷勤地跟隨左右。
穿梭於臨時搭建的棚戶區,望著隨地可見面黃肌瘦的難民,君憐卿等人的心底很不好受。好多人分明就是在等死,眼底只有空洞和絕望。
臨進難民營之前,鳳傾給隨行的所有人分發了用特製草藥浸泡過的面紗,遮住口鼻,以防感染瘟疫。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響起一陣哭聲。眾人聞聲看過去,就看到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娘,你醒醒!娘你不要死!不要不要洛兒嗚嗚--”
“過去看看。”鳳傾說完,一馬當先地走過去,君憐卿緊隨而行,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跟上。
走到那母子面前,就看到兩人均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尤其是孩子的母親,更是一副營養不良、骨瘦如柴的模樣,此刻已經昏迷不醒。
輕嘆一聲,鳳傾從袖中取出一副薄如蟬翼的蠶絲手套戴上,然後緩緩地蹲下身子,執起那婦人的手腕,仔細診脈。
名叫洛兒的小男孩見鳳傾幾人衣著華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由得有幾分怯怯的。但是,他雖然小,卻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好看的大哥哥是在為自己的孃親看病,所以便乖乖巧巧地蹲在一邊,安靜地看著,既不遠離,也不出聲打擾。
診完脈,鳳傾又扒了扒那婦人的眼皮看了看,見其眼中煞白,應當是營養不良引起的昏厥。
“怎樣?”君憐卿問。
鳳傾沉吟了一下,“只是長期飢餓導致營養不良,只要營養跟上,自然就好了。只不過--”
“不過什麼?”
“她體內脈象紊亂,似乎還有其他症狀。只是,那症狀奇怪得很,好似瘟疫,又好似不是。我還得多看幾個病例,才能確定是否如心中所想。”
鳳傾說著,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迅速地在那婦人身上紮了幾處要穴。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見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可有什麼不適之處?”鳳傾問。
那婦人何曾見過這麼多衣著華美的貴人,一時間竟嚇得不知所措。倒是一旁的洛兒忽然開口了,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軟糯。
“娘,不要怕,哥哥是好人,是他救了你。”
聽聞自家兒子如此說,那婦人終是緩緩地放下了心底的防備,轉而換上滿臉的感激。她急忙跪下來,“民婦謝過貴人救命之恩。”
鳳傾臉往後撤了撤,並不喜歡別人給她下跪,沉聲道:“不必言謝,你身體虛弱,不宜久跪,還是坐著說話吧。”
“是,多謝貴人。”那婦人說著,艱難地坐下。洛兒見了,急忙出手攙扶著自己的孃親坐好。
“我且問你,你體內可有何不適之處?”鳳傾又把之前的問題問了一遍。
這一次,那婦人倒是不再猶豫地回答了。“回貴人的話,民婦只覺得四肢乏力,頭暈目眩,還有,還有便是身體有多處潰爛,又疼又癢,且傷口流的是黑血。”
“傷在何處?給我看一下。”鳳傾的話不容置疑。
“……是。”稍作猶豫,那婦人還是小心翼翼地捲起了衣袖,果然就見手腕處有一處肌膚已經潰爛流膿,而且周圍的血漬是黑色的。
撲面而來的腐臭味讓人作嘔,鳳傾微微凝眉,強壓下心頭的不適,認真觀察著那一處潰爛的肌膚。“這種症狀,可還有別人出現?”
那婦人答:“有的。民婦這還算是比較輕的,前日隔壁有個大漢,全身潰爛,無一處好地方,已經化成一灘膿血死掉了。”
聽了婦人的講述,鳳傾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取出一些解毒的藥丸遞過去,“這些藥吃了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可以暫緩不適症狀。”然後站起身來,若有所思。“我懷疑這並不是瘟疫,而是中毒了。”
“中毒?可知是什麼毒?”君憐卿凝眉問道。
鳳傾搖搖頭,“不好說。這世間有千萬中毒,同樣的東西按照不同比例和順序配置出來的毒功效尚且不一樣。”
正說著,遠處忽然有一陣靡靡的絲竹之聲傳來。順著聲音看過去,隱約可見半空中一頂暗紅色輕紗小轎凌波而來,飄逸的紅紗如血般鋪陳。
小轎的前後分別是四名容顏絕色的白衣女子。其中四名女子手中各持一種樂器,吹,拉,撥,彈,曲調優美如仙樂,令人聞之神思微恍,好似瞬間進入了某種飄渺空茫的境地。
另外四名則分別手持精緻小巧的竹籃,素手不時地向空中撒著豔麗的花瓣。漫天的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