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失態。
曾經千般嬌豔萬種風情、一顰一笑都媚色撩動人心的女子,如今身著灰色素袍,頭上用木簪隨意挽了個髮髻,神情清淡。平平常常一眼看來,簡直是左臉寫著“清心”,右臉寫著“寡慾”,大寫的一隻性冷淡道長小姐姐。
雲止頭暈目眩。
媚生這個樣子,再看看她被廢的修為,不必猜,必定是在此遭遇了難以言說的蹂躪。依著媚生乖張的性子,如此一來,不論她生死,此事都已不能善了,而參與其間的他也難以脫身。
雲止抑不住地心頭火起。
佛子?!善良?!說好的慈悲為懷寬容大度呢!媚生雖是對戒嗔不懷好意而來,但看目下這個情況,明顯沒能對戒嗔造成什麼傷害。戒嗔就因為這點子事情將媚生折磨成了這樣!道貌岸然的東西!
雲止站起身來,一時沉默。饒是他,這個時候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雲止。”透過剛剛那一句“媚生”,媚生認出了雲止。
她心情萬分煩躁。
跟戒嗔修煉簡直不是人能吃得了的苦,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死禿驢竟然也能毫不手軟地讓她,蹲!馬!步!讓她抬!水!
怎麼那個叫圓明的小禿驢就只需要每天早課晚課看書聽道?
上到玄一北斗,下至無名小派,她就沒聽過修道還要蹲馬步抬水的!說什麼磨鍊心性,還不是嫌棄她是魔門出來的?
她為了他叛出魔門,還因為他廢了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累成狗才修煉出來的魔功,就換得死禿驢這麼歧視。想想媚生都委屈得要哭。
累了一整天,月上柳梢,好不容易躺平閉眼,還沒睡一會,就被雲止驚醒。
此時媚生完全不想在這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身上浪費精力。
贏了宓音能當飯吃嗎?!贏了宓音能讓戒嗔同意她再戴上她心愛的簪釵珠寶嗎!贏了宓音能讓她少蹲哪怕一分鐘馬步嗎!贏了宓音能對她修道有丁點幫助嗎!
贏宓音算個屁!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
媚生驟然停口,腦海中回想起前幾天她調戲圓明小和尚時,戒嗔冷淡的聲音:“我門下沒有動輒惡言浪語的弟子。”
她默默把“滾”字咽回去:“趕緊走!”
雲止無言。媚生為他落到這個地步,竟毫不怨懟,此時看到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讓他救她,而是怕他出了什麼意外,讓他趕緊離開。情深至此,他自認冷心冷肺,如今卻也不禁微微動容。
“媚生。”寒冷的面色稍緩,雲止看向媚生的眼神複雜無比,“你受苦了。”
媚生懵逼抬眼,看著對面神色沉沉的雲止,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和這小夥兒,大抵是產生了什麼認知上的誤差。
“不是……”她習慣性伸手想撩一撩頰邊髮絲,卻撩了個空,反應極快地順勢扶了扶腦後木簪,媚生絲毫不顯尷尬地垂下手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我說雲止道友呀,你想什麼呢?”
雲止:“……”他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媚生“嗤”的笑出聲來:“你想哪兒去了?”明天天不亮還要起床擔水,現在還要和雲止瞎扯,她頭疼地坐回石凳上,“我走什麼?”青蔥般的手指一根根掰著數,“戒嗔法師脾氣比你好、樣貌比你好、心性比你好……”歪一歪頭,“我跟你走?”
雲止:“……”
“你……”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了。何況雲止本就是十足敏銳的性子,方才只是一時慣性思維作祟。
理智上輕易得出了“媚生變心”這個結果,感情上卻仍是難以相信。想到自己剛才做派,雲止心下難堪,臉上一陣發燒。
“你叛出魔門了?!”雲止道,“還廢了修為。你瘋了!”他撐著身子站起來,“那禿驢給了你什麼好處?他佛家的童子身?
媚生:“……”童子身?她敢有什麼非分之想,戒嗔能直接把她爪子給剁了。
“我倒想……”她嘀咕一聲。
雲止:“……”他聽到了什麼?!
媚生已有些不耐:“你……”
“吱呀——”
門被推開的響動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想什麼?”
入耳的聲音溫和,甚至還帶著些微笑意,媚生卻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僵住了。
……臥槽!大魔王被吵醒了!他有沒有起床氣來著?!
媚生瞥一眼房門,強烈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