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下了這份差事。
吳老先生心裡也有自己的打量。哥哥簡直智多近妖,妹妹又能差到哪兒去?好好教導,說不得幾年後就又是一個他得意門生了。
老爺子帶著滿心的期盼來了虞公館,結果見到的卻是隻是不過中人之姿的衛雪,心內失望可想而知。然而老爺子人品好、師德更好,既然把事情應了下來,那自然要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嫌棄衛雪智商歸嫌棄,但真正教課的時候還是那叫一個上心。
老爺子忒愛國,有時候講著講著課就忍不住帶入自己情緒,說到前些年列強入侵,乃至當下島國侵略的時候更是回回都捺不住激昂悲憤的心情。有時太憤慨,還會抬手用力地捋鬍子。衛雪盯著他梳理整齊的雪白色鬍鬚,總忍不住猜測,他會不會哪天一個沒繃住把自己給薅禿了。
老爺子哪兒都好,唯有一點有些讓人難以忍受:他往往三句話不離他那得意弟子虞昭熙虞司令,教完衛雪什麼都忍不住對她一頓嫌棄。
“這麼點東西都記不住?昭熙當年……”
“這點子事還要想半天?昭熙當年……”
“就這一點想法?淺薄!昭熙當年……”
千言萬語,最後均化成一句——
“你比你哥差遠了!”
這要是換了別人被這麼變著法兒的花樣嫌棄,非得和老爺子來一場撕逼大戰不可。可偏生衛雪是個奇葩——她也覺得自己比虞昭熙差遠了。
哪怕是從記憶裡看,比她聰明些的身體原主虞昭雪,衛雪也總覺得對方和虞昭熙差別大的不像一個娘生的。能每天聽吳老先生說說那位僅見了一次面就讓她念念不能忘的長兄的事,衛雪簡直樂意之至。
老爺子和別人誇虞昭熙誇多了,弄得知己老友們現在一聽他“昭熙如何如何”的開頭,就滿臉嫌棄又羨又氣地走開,現在冷不丁遇到一個如此捧場的,老爺子開心不已,也不嫌棄衛雪天分不足了,如此之下,一老一小竟然達成了某種詭異的和諧。
這一天,衛雪剛捧著臉聽完吳老先生的“昭熙當年”,外面吳媽悄聲提醒:“小姐,該學槍械搏擊了。”
衛雪應了一聲,就打算去靶場。要說她最喜歡什麼課,槍械搏擊絕對是排的上號。
——嗯,雖然教她這門課的馮副官性格實在嚴肅了點。
聽到房門被擰開的聲音時,衛雪還有些奇怪,怎麼今天馮副官沒在靶場等她,而是進來上了樓。順著聲音抬眼看去,正見著一身軍裝、神色寒冽的男子推門而入。
“哥哥?”衛雪驚喜道,“您怎麼回來了?”
太初同衛雪點點頭,先向吳老先生打招呼。於是衛雪就眼睜睜看著在自己面前這不得勁兒那不舒坦,整個一大寫“嫌棄”的老爺子,對著自家哥,把那張整日裡繃得緊的不行的老臉,笑成了滿是褶子的菊花。
把笑眯眯的吳老先生送走,太初這才轉過身來:“今天這節課,”對著衛雪,男子凜冽眉眼稍緩,“我來教你。”
衛雪看著便宜哥哥柔和下來的冷硬眉眼,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慌腿軟。
後世有個常見說法,叫“女人的直覺”,還有一句話,叫“存在即合理”。
此刻衛雪就深刻認識到了,但凡一句話能流傳起來,那必然是有其合理性。
她的預感一點兒沒問題,此刻,站在靶場上,她的便宜哥哥虞昭熙,看著場內的男人,輕描淡寫對她說:“阿雪,開槍。”
衛雪舔舔乾澀的上唇,聲音有些發顫:“哥哥……”
那邊男人本乖乖站在靶場裡,聽了這話臉色一邊,躊躇一瞬,並不甘心引頸就戮,拔腿往這邊跑來——也就幾十米距離,他不指望能打得過虞昭熙,但拼一拼,若能拿下他身旁的少女,這條命說不得就保住了。
衛雪看著跑來的男子,不自覺往後一退。她轉頭看向虞昭熙,語帶祈求:“哥哥……”
男子神色冰冷,不為所動。對著衛雪的請求,只冷冷重複:“開槍。”
衛雪咬唇舉起槍,手臂都在發顫,可從小生長在法治社會,受國家薰陶的她,卻怎麼也狠不下心開槍。
“哥……”
“開槍!”
幾十米距離轉瞬即至。衛雪看著衝來的男子,狠狠一閉眼,還是沒能按下去。
她閉著眼,忽然聽見一聲痛哼,還有重物落地的悶響。
一聲槍響伴著男子的慘嚎響起,衛雪顫顫巍巍睜開眼,只見男子伏在地上,左膝處鮮血淋漓。
虞昭熙收回踹開男子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