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觥籌交錯,女子這邊說起私房話,細細打量著這眾男子。
一個錦袍男子忽然開口道,“一直聽說邱小姐是京城女子第一人,才貌雙全,不想今日竟有幸一見。”
只聽一個嬌柔的女聲回道,“王公子過獎了。”
那姓王的男子則笑看著蘇晚,“聽說蘇相要和邱家結親,倒真是天作之合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兩個人沒有笑。
一個是蘇晚,始終冷淡著。
一個是莊媗,手絞著袖子,頭垂得低低的。
“眾位姐妹,不如我們輪流來對詩吧。”忽然有人提議道。說話的女子是蘇若昀,正是蘇家的大小姐,蘇晚的妹妹。
“好啊好啊。”一時間各位閨房小姐都點頭起來,而莊媗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覺得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們對詩表現自己。這些詩大部分都是醬油詩,說實話真心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唯有蘇若昀和邱小姐的詩有幾分深意。
“此日坐至暮雲歸。”
這句話對出之後,全場都沉默了。倒不是因為這句話有多好,而是因為沒有姑娘接下去了。
我奇怪地看著女子那邊。原來,蘇若昀說了前面那句詩,此時便輪到了莊媗。
莊媗卻沉默著,一言不發。
蘇若昀笑起來,有些譏諷地道,“莊媗妹妹怎麼不對下去?”
這時,莊媗抬起了頭,目光透過面紗,隔著簾幕,望向了蘇晚的方向,認真地道,“我不曾學過作詩。”
☆、冬宴(二)
一時間,女眷這邊傳來了鬨笑之聲。她們捂著嘴笑著。明明沒有笑點,卻笑得花枝亂顫。
蘇若昀接著又道,“連詩不曾作過呀,那妹妹還會些什麼呢?”
莊媗的目光固定在蘇晚的身上,“種花種樹種竹子。”
漫天飛的笑聲。這次不僅是女子的那邊,所有人都笑了出來,除了蘇晚與莊媗。
邱家那小姐道,“大家閨秀,好歹也應該會琴棋書畫吧。”
“大家閨秀?”蘇若昀冷冷一笑,轉而問莊媗道:“像邱家姐姐這樣的姑娘才是大家閨秀,才有資格配得上哥哥,莊媗妹妹說是吧?”
莊媗這姑娘實誠,竟然認真地道:“不是。邱小姐是大家閨秀,不過與哥哥不配。”
幾乎滿殿的人都笑了起來,而蘇晚手裡拿著一杯茶,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不配?”蘇若昀反問道,“妹妹覺得邱姐姐和哥哥不配?那誰才和哥哥配呢?該不會覺得是你吧。”她說著,捂著帕子笑了起來。
“莊媗也不配。”莊媗認真地回答道。
“當然啦,只會種花種樹種竹子的姑娘怎麼能配得上驚才絕豔的蘇相呢。”另一個姑娘笑道。
邱家姑娘被莊媗這麼當眾一說,臉色格外不好看。有人一心想要巴結那邱姑娘,竟道,“邱姐姐的容顏可是京城第一美,遠遠超過你,你竟然敢說邱姐姐?”
“莊媗不曾說邱姑娘貌醜。”莊媗似乎也很不待見邱姑娘,“但是恕莊媗眼拙,看不出邱姑娘美在哪裡。”
莊媗說話那叫一個直白,堵得眾人啞口無言,偏偏這時,蘇晚唇角竟然微微上揚了些許。只是如果不仔細看,並不能看出來。
邱姑娘氣紅了臉。蘇若昀也不喜歡莊媗。她冷冷地道,“一個娘都不知道是誰的人竟然敢這樣囂張……”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的蘇晚給打斷了,“住口。”
蘇若昀聽蘇晚的聲音都冷了幾分,心下一沉,立刻閉嘴不語。
此時,邱姑娘卻當眾問莊媗。
“你讀過四書嗎?”
“不曾。但我照樣長大。”
“你容貌美麗嗎?”
“一般。但我心地良善。”
“你溫柔體貼嗎?”
“難說。我只體貼一人。”
“你有母親疼愛嗎?”
“沒有。但我有哥哥相伴。”
“你是大家閨秀嗎?”
“不是。但我舒心愜意。”
“你會吟詩作畫嗎?”
“不會。但我有一技之長。”
“啊!”
忽然間,女眷那邊竟然叫了起來。
一隻蜈蚣,有手掌那麼大,竟然爬到了邱姑娘的脖頸處,緩緩地遊移著。
眾姑娘一時間驚駭無比,紛紛逃散,尖叫的尖叫,哭泣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