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高考那天,她騎著腳踏車去考場,路上剎車不及時,撞到了停在路邊的麵包車,摔了,摔到了頭,搶救無效,第二天離世。
從此,柳池與她的此生共度,再無可能。
十月,柳家做東宴請其他四家當家人,席間,大病初癒的柳池突然發瘋,掀了桌子走人。
柳白龍說他太累,壓力大,控制不住情緒也有情可原,因而網開一面,只給他降了級。
二代變成三代,特區的科級也撤了。
那一年,柳池強迫自己進入冬眠狀態,又一個春天,再醒來時,他終於正常了。
因為心如死水,再無波瀾。
這段短暫戀情被他埋在了心底,從未對外人提過。
只有柳瑤,因是他的下屬,當年俯身在燕莎身上到學校上課時,柳池跟柳瑤說過。
“我去二中聽課,這陣子,你先替我照應著生意。”
柳瑤或許知道他對那姑娘不一般,但柳池從未對柳瑤提過,他和燕莎之間早已確定關係。
曹燕莎是他心底用高壓電網圍起來的禁區,誰碰他都會瘋,他呵護著所有關於她的回憶,圍起一層又一層的荊棘,遮住,蓋上,只在一個人的時候,掏出來放在手心,舔一舔,在舌尖的苦澀中,一遍又一遍的悲傷。
那個姑娘,帶給了他鮮活的心跳,又在最後,帶走了他的心跳。
柳池從回憶中清醒,臉色蒼白。
現在,這本該由自己帶到墳墓裡去的秘密,卻出現在他面前。
燕莎的照片就在他面前,柳池的理智分崩離析,一隻腳懸在發瘋的邊緣。
他問柳赫:“都誰知道?是誰告訴你們的?”
柳赫說:“六哥……你、你不知道嗎?打一開始……七爺就知道這個姑娘,當年她離世,魂雖然散了,但身體完整,仙位也沒壞掉,七爺就讓他們把身體拿了回來,當年還找的錦蛇要拼成妖,給你留念想……可先前那些錦蛇出差錯的機率很大,那條俯身的不太聽話,最後不理想,七爺就給處理了……你當時沒回來,還是柳錢他們一家幫忙處理的屍體……”
“七爺還說,六哥你有文化,喜歡學生型的……那姑娘可惜,最後也沒能讓她做個蛇妖,感覺對不住你,所以讓我們都不提的……”
柳池渾身已經木了,面如死灰,魂似生生被人撕碎丟棄,身體搖搖欲墜。
柳池笑聲像哭:“你們把她做成……你們竟然……”
“六哥,六哥都過去了!”柳赫連連後退,“你放下吧……”
柳池一陣眩暈,眼前一片模糊。
是柳錢一家處理的屍體……他們還能怎麼處理?!他知道……他知道的,所謂的處理,就是把失敗的,死去的半妖殘娃屍體扔到水潭裡。
不聽話的錦蛇……柳白龍會怎麼殺了她?那是她的身體……那是她的身體!
他竟然!
他竟然!!
柳池滑坐在地,臉上掛著淒涼的笑,一個一個,慢慢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
“六哥……人都去了,別再傷心了。”柳赫說,“七爺前些日子還說過,怕你孤單,讓六代他們都上點心,他們確實也把六哥放心上,前幾天特地找的照片,想給六哥一個……”
柳赫話沒說完,也再說不完了。
柳池的牙刀從他的下巴穿到天靈蓋,捅穿了七寸。
血透了半身,柳池面無表情,抽出牙刀,甩去刃上的毒液和血。
他硬生生扯開了手銬,割破的手腕向下淌著血。
沈曉陽抖了一抖,不怕死地問:“你……還好嗎?”
柳池說:“910107,我住的地方,暗室的密碼,裡面有賬本記錄,還有你們想要的……什麼都有,只要經我手的,我都留的有樣本。”
肖隱做了個手勢,一隻鬼影飄走。
柳池跨過地上的屍體,擦了臉上的血,說:“柳白龍的宅子裡,有足夠定死罪的東西,他地下室的密碼,我知道。”
門外,空中特勤司前來報告:“逃犯抓到,初步確認他們供出的殺妖拋屍主使叫柳池,現是柳家的第三代當家人物……”
孫狸看向柳池,終於知道他之前所說的天真,是指什麼。
柳池冷笑:“是嗎?不必他們指認了,不管殺妖屍塔還是拋屍,我都背上,無所謂了。”
他殺心已起,只想殺掉柳白龍,自己的生死已全不在意。
柳赫不知道,但他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