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校服少年說,“人這一生就要為自己活著,耿直正直,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要當國王的新衣裡那個勇敢的小孩子,你們有了姻緣線還要遮遮掩掩搞冤家曖昧,我就要做戳破窗戶紙的小紅娘,讓你們看清現實。”
嘿,還挺能說。
師秦這會兒喜憂參半,喜他直接把話挑明瞭說,憂則憂趙小貓惱羞成怒,乾脆斬線。
師秦萬分小心盯著趙小貓,趙小貓面無表情沉思片刻,把飯碗一推,說道:“正好,那我就來問問你,你是怎麼到鬼王陣裡面去的?”
這孩子報的家庭住址離那個鬼王陣挺遠的,而他身上穿的校服,看名字是另一個區的學校,即便是下晚自習回家,也不會經過鬼王蛛設陣的地方。
校服少年忽然抬起頭,像是想起了什麼,語出驚人:“你們漏抓了一個。”
“什麼?!”
“……我是被引過去的。”校服少年說,“跟之前來做筆錄的小姐姐一樣,迷迷糊糊就跟著一個人走了,醒神的時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就被娃娃給抓了過去。”
“什麼樣的人?”孫狸問他,同時,擊中了精力盯著他看。
校服少年回憶著,說道:“……小孩兒?我想不起來……剛剛你們問我才有點印象,覺得蹊蹺,我好像把這件事給忘了,就……就隱隱約約……感覺是有人說,沿著紅線指引的地方走,我就不受控制的,跟著紅線走到了鬼王陣……”
孫狸嚯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貓兒!看到了,是……是畏。”
“哈?”師秦不能理解,“什麼玩意?他已經被趙處給滅了!”
“不足為奇。”趙小貓好像不驚奇,說道,“畏無處不在,我吞了它,很有可能他留了尾巴在我身上,跟隨我來了杭州,杭州也有它的軀體,它很有可能再次聚形。”
她說:“畏再次顯形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他跟我們一起到了杭州,卻立刻就幫鬼王蛛做起了誘,是為了什麼?”
“周吳呢?”趙小貓說,“問他對鬼蛛孃的審問結果如何了。”
師秦去了審問室,敲了敲玻璃,周吳回過頭,慢慢搖了搖頭。
鬼蛛娘一直坐在,玩偶的嘴一動不動,一直含著笑,卻不言。
師秦道:“慘了,竟然聰明的什麼都不說。”
他把周吳叫出來,簡單交代了情況,周吳沉吟片刻,說道:“看來事情比較複雜,我試試特殊方法。”
他再次進去,說道:“下面我要說的話,根據你的理解能力,我相信你能聽懂。是這樣的,根據我們的相關條例規定,對於珍惜妖鬼種,我們是會採取相應的保護措施,也就是說,你的那些鬼蛛寶寶們,我們會歸還的,但條件是,你要把案情交代清楚,包括什麼時候來的杭州,什麼時候設下的鬼王陣,你們吃掉了多少姻緣線,包括引誘獵物入陣的方法,參與計劃的人物,只要與此案有關,你都要講出來,並保證不欺瞞,我們就釋放繁育囊,引渡你的孩子們回老家,並進行保護計劃。”
周吳拿出一張檔案,說道:“這是我們有關妖保的紅標頭檔案,不放心你可以看一眼。國家對你們是採取一定的保護措施的,所以,我建議,你更應該坦白,而不是沉默。沉默……沒用,到最後審判團來了,直接就進入了審判階段,判刑之後,繁育囊……估計也要成為案件證物製成標本,封鎖入櫃。”
鬼蛛娘動了動眼,眼睫毛張張合合,吐出一個字:“人。”
周吳愣了愣,溫柔笑道:“你是說,你們……想做人嗎?”
鬼蛛娘紅色的眼球似乎溼潤了些,她緩慢地點頭,說道:“風把我們帶到了這裡,刮落在了學校,設陣之前,我們一直在學校,吃一點學生們的紅線。我們想做人……也想思考,坐在陽光下聊天,建立起學校,學習……玩耍……我們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我們……也可以成立自己的屬地,一代一代教育下一代。”
她像囈語,說道:“只知繁殖,只強調生育的物種,是低等物種。我們不想做低等物種……我們想和人一樣,從生育繁衍的生命中解脫出來,擁有自己的靈魂。於是王蛛把它的靈魂剝離開,分給了我們,我……我是最優秀的。爸爸它做了很多的犧牲,寧願自己變成只知道食線的痴種,也要給予我們高階的靈魂。”
周吳輕輕嘆了口氣,知識有時候代表著覺醒,而覺醒,大多數時候伴隨著痛苦。
真是不幸啊,風把它們帶到了學校,讓它們開了智,有了覺醒的意識。
鬼蛛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