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頓了頓,硬著頭皮道:“王上有令,那副鐵鏈還需殿下——”
話未說完,便被馬車內的少年冷冷打斷:“對付我這個階下囚,理應如此。”
熊暉被堵得啞口無言,道了聲“得罪”,便命人取來那兩副玄鐵鑄成的沉重鐐銬,親自捧著東西跳上車,重新鎖住那少年的手足。
處理妥當,熊暉點了一名武功高深的上靈士駕車,自己則翻身上馬,緊貼在馬車旁側,驅馬朝關外疾馳而去。
從闕關到越女關,路途還很長,他須得有十分把握能控制住九辰,才敢放心上路,防止巫王半路搶人。
月光如銀霜,流瀉而下,給濃密的夜色籠上一層薄薄的紗。
馬車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一路飛馳,劇烈顛簸著,發出隆隆的撞擊聲。九辰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內息又開始胡亂竄行,扶著車壁猛咳了一陣,“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依舊是刺鼻的血腥味兒。緊接著,全身經脈忽然好似都絞纏在一起般,傳來一陣痙攣似的抽痛。九辰一驚,忙用十指緊扣著車壁,穩住身形,額角青筋暴漲,涔涔滴流著冷汗。
奔出五里地時,熊暉忽見前方甲兵林立、火光沖天,似聚集了不少人馬。他驟然失色,以為是巫軍堵住了去路,忙大聲喝令停止前進。
“將軍,前面好像是王上的車駕!”他身旁的副將激動的道。熊暉定睛一看,果見那隊兵馬中樹立的赫然是繪著青木圖案的楚國大旗,中間簇擁著一輛華貴的青蓋馬車。馬車上,楚王白髮飄揚,傲然而立,正雙目炯炯的看向這邊。
熊暉萬萬沒料到楚王竟親自來了闕關,又驚又喜,立刻帶領眾將迎了過去。
“末將叩見王上!”熊暉當先翻身下馬,跪倒在楚王車駕前,語氣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楚王知他此行不易,嘉獎了幾句,命他起身,迫不及待的問:“辰兒如何?”
熊暉欣喜的稟道:“小殿下深明大義,已勸得巫啟退兵,現下就在馬車裡休息。”
“好,好。”楚王連道了好幾個“好”,神色間滿是欣慰,吩咐叔陽:“快帶辰兒來寡人這裡。”
叔陽快步走至九辰所乘的馬車旁,連喚了數聲“小殿下”,車中都無人應答。他經事多,畢竟老練,很快察覺到不對,急忙從外面推開車門。
車廂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底板和車壁上零星的印著黏黑的血跡。車中人,卻不知去了何處。
只車內放置茶爐的小案上,擱著一個水囊。叔陽記得,這是臨行前,楚王特意解下了自己的貼身水囊,命他送給九辰的。
後腳趕來的熊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恐的道:“這、這不可能。”
叔陽似是想到了什麼,鑽進車廂,顫抖著拿起那個水囊,擰開塞子,果然有濃重的血腥味兒從裡面鑽了出來。
“這……這是——!”
叔陽喉間發緊,手掌忍不住顫抖起來。他神色沉重的步下馬車,將東西呈到楚王面前,道:“這應是,小殿下留給王上的解藥。”
楚王踉蹌後退一步,體內被他以內力壓制住的毒性,肆無忌憚的發作起來,直絞得他全身經脈都痙攣起來,繼而,胸口劇痛,“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叔陽騰身而起,眼疾手快的扶住楚王,沉痛道:“主公……”
楚王痛心頓首,咬牙道:“他寧願毒發身亡,也不願留在西楚,不願再見寡人麼?寡人機關算盡,終是算錯了這一步。”
說罷,他目光如電,森然盯著熊暉:“追!立刻帶人去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寡人抓回來!”
巫王和離恨天一路從雀臺廝殺到地面,皆是被對方劍氣劃得一身血色。劍刃一喂血,兩人都起了殺意,劍招亦越發兇狠。
留守在闕關的楚兵聽聞楚王駕臨,士氣大漲,俱是喜笑顏開,也顧不得巫王如何,便齊齊催馬向關外湧去,迎候楚王大駕。
巫王和離恨天不約而同的停了動作,僵在原地。
“混賬!”巫王怒不可遏的盯著在他眼中十分可恨可惡的青衣人:“若孤的世子有一絲一毫閃失,孤定將你剝皮抽骨,剁成肉泥!”語罷,身影一閃,便挾劍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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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闕關西側的雀嶺之上,一輛極普通的烏蓬馬車,正在崎嶇狹窄的山道上飛馳。這條山道,其實可以算是闕關的一條隱秘出口,只因道路太過艱險,失足墜崖之事屢屢發生,人們走的也就少了。
這樣一條險道,這馬車走的卻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