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似是十分饞酒的樣子抿著嘴看著酒缸。
馬車駛過,這番相遇也有完了。
歸府後,關媽媽見晚晴要回暢風院,跟了上來道:“夫人,您要找的女夫子如今有人選了,其家是咱們京中先前的大府,後來沒落,如今在外給世家女子們做夫子。”
晚晴同關媽媽一起到了左側大屋,進門見一個綰了婦人髻,穿件絳色褙子著一件半舊石榴裙的女子交了雙手在懷,在臨窗交椅上坐著。關媽媽高聲道:“魏夫子,我家夫人來了。”
那女子轉身,晚晴亦望向她,兩人俱是嚇了一大跳。魏芸乍一見晚晴,虛虛行了一禮幾乎是奪門就要走。晚晴亦有些驚訝,試問道:“你可是魏小姐?”
魏芸僵了背停住了身點頭道:“是。”
果然她就是方才在沽酒攤子上那婦人,比之兩年多前,魏芸形容枯縞面無神彩,與之當日的飛揚跋扈遠不能相比。晚晴叫她殺過一回,她叫晚晴氣過一回,兩人相見皆是十分尷尬。終是晚晴先問道:“魏小姐本是高門,怎的會在此間來做夫子?”
魏芸回頭冷笑道:“比不得夫人好命,嫁過侄子還能重新嫁給他叔叔。”
晚晴見關媽媽站在當地面上有些掛不住,使了關媽媽道:“媽媽先在外候著,一會兒我叫您。”
她到自己案後坐了道:“魏小姐也不必說這種難聽的話,我早就說過與伏青山已然合離,是你千般不信我,你爹不肯放我,才叫我在你府中一場好鬧。但如今我們彼此無干,你對我心懷怨懟又是為何?”
魏芸在門口站了許久,單薄的雙肩抖個不停,許久才回頭道:“若是為了教你,我是願意的。”
晚晴看她一身穿著的樣子,也知她必然缺錢,點頭道:“那自然求之不得。你也知我是個大字不識的村婦,如今很需要一個懂文識字的女夫子來相教。”
魏芸回頭看了晚晴一眼道:“那我明日再來授課,不過有一點,我愛酒,也不必上好的酒,高梁酒米酒都使得,每餐必得二兩才行。”
晚晴還從未見過好酒的婦人,笑言道:“這個自然,我跟廚下說一聲叫她們給你備著即可。”
魏芸點了點長嘆一聲道:“多謝!”
言罷匆匆轉身走了。出將軍府院門的時候,正可謂仇家路窄,竟就叫她碰上一身官服還未脫掉,行色匆匆的伏青山。
他如今任著京中督察院督察使,督察院屬三司之一,在京也是二品重臣,又還如此年輕,生的又有風度做官又有官聲,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魏芸自己棲惶落迫,見了這偽君子的舊夫也不過一眼之間,以袖遮面轉身就要走。伏青山也是一眼就認出魏芸來,半新不舊的褙子,憔悴怯懦的容樣,比起當初合離的時候,更加不堪了幾分。
他愛潔,怕這落迫婦人髒了自己不肯動手攔她,只在擦肩而過時問道:“你來此做甚?”
魏芸打心眼裡瞧不起伏青山,本想裝出些氣勢來。可叫他拳腳相加過的身體還殘留著痛苦記憶,隨即便不由自主抖了起來:“我不過求份營生,難道你竟不許?”
伏青山左右四顧著看是否有人看到,撣了撣袖子道:“你的愚痴與糊塗,我怕比你爹都知道的深。我已不是當年吳下阿蒙,你也再勿要動那害晚晴的心思,否則,我不定會叫你過的更慘幾分!”
“笑話!”魏芸氣的不怒反笑:“你算個什麼東西,還能叫我為了你爭風吃醋?照我來說,晚晴能嫁伏罡,才是她的魄力,我魏芸深感不如。而你這個卑鄙小人,就與高含嫣蛇鼠一窩,才是最相配的。”
她說了句狠話心情暢快,轉身走了。
伏青山愣了片刻,復撣了撣衣袖,這才進了將軍府前院。伏青山看婦人與伏罡不同,他要女子有靈性,懂詩書知禮儀,還要她們母性的胸懷,便是曾經迷戀過魏芸,所迷戀的,也是自己理想中美化出來的那個魏芸,而不是平常生活中她的真性情。所以那迷戀來的快去的也快,去之,則一絲情意也不留存,乾淨之極。
晚晴本也跟了出來,見魏芸與伏青山在自家門上相遇,為避嫌故不再多追,轉身才往回走著,卻叫伏青山自身後扯住了袖腕。他見晚晴並不理他,甩手就要走,一把抓了晚晴手腕道:“你有必要這樣躲著我嗎?”
晚晴掙開了伏青山的手,冷冷問道:“何事?”
伏青山道:“聽聞你在替鐸兒找學堂。應天書院如今也設有小學堂,那裡的學政與我相熟,我亦在那裡兼著山長,你叫他去那裡讀即可。”
晚晴道:“你與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