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認為自己還有將來,不是因為皇帝會將他廢為庶民,也不是因為他這一輩子都要面對高高的圍牆,而是他發現自己也是一個被自己最最瞧不起的那種人。
這種認知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將來,因為他不可能帶著大楚走向他所認為的強大。
“是,是和太妃。”他哭倒在地上,直接說出了和太妃來,並沒有多解釋什麼,也沒有為他自己再辯解。
皇帝聞言愣了一下:“什麼和太妃?!”他一直在思考宮中那個陷在暗中的人是誰,每一個有一點可疑的人,都被他在腦中過了一遍。
可是他的腦子裡沒有閃過和太妃,在他看來和太妃根本不可能對他有威脅;因為一個帶髮修行的人,而且還是先帝的妃子,還能做什麼?
和太妃在宮中就和一個隱形的人一樣,就算是逢年過節,如果不是特意的話皇帝就算看到她,也不會多留意此人,目光會直接自其身上轉過去。
太后卻猛的站了起來:“你是說和太妃?!那個帶髮修行,如今人稱真人的和太妃?!”她是不會忘了曾經宮中有個和妃,可是和妃自從死了兒子後,便心灰意冷去吃素侍佛了。
從來也不曾找過她或是皇帝半絲麻煩,也沒有什麼可疑的蛛絲馬跡,怎麼會是她呢。
耀皇子只顧著哭他自己居然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根本就沒有聽到皇帝和太后的話,自然也就沒有應答。
皇后微微一嘆:“第五,你帶人去請和太妃過來。嗯,好好把人請過來說話,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要注意禮數。”
她的這份客氣只因為江銘的下落還沒有人知道,而現在她能確定的就是,和太妃所恨的人不是她和阿鳳。
之所以會把阿鳳和江銘牽扯進來,怕是因為阿鳳是皇帝的女兒,還是其最受寵愛的女兒。身為皇家公主,這本也是逃不掉的命運。
皇后只希望和太妃能把恩怨分清楚,事敗後不會再針對阿鳳和江銘了。她看著第五走出去,看向阿鳳的目光裡帶上了一份愧疚。
如果她不是皇后,或者當初她不堅持回宮,阿鳳也就不用承擔這一切了;到此時,她當然不能再騙自己:當初她堅持回來,就是放不下皇帝。
哪怕皇帝傷她再深再重,她死也要死在其手上,因為她放不下皇帝。這同她的性子、她的聰明都無關。
只是,卻連累了阿鳳。如果她早知道的話,她不會回來的,會帶著阿鳳和江銘遠遠的離開大楚京城,和阿鳳、江銘找個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下來。
也許,她現在已經快要含飴弄孫了,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女婿弄丟了呢?
阿鳳搖了搖頭,上前握住皇后的手坐在其身邊:她知道這一切和她的母后無關,她是皇帝的女兒,這一世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不管她高興與否,公主所帶來的好與壞她都必須要接受與面對;不能在高興的時候不在意公主的身份,等到受傷害時便哭叫著公主身份害了她。
太后和皇帝對視一眼,齊齊的長嘆了一聲:“那麼久了——”多少年過去了?他們都要忘了從前的事,忘了從前他們母子如何在宮中闖出一條血路來的。
他們忘了,因為他們是勝利者,這些年來他們在加固他們的勝利,在享受他們的勝利;可是對於那些失敗的人來說,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最痛苦的那一天,歷久彌新永遠不會成為過去。
和太妃來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身側跟著珠花。進來後,她們主僕只是向皇后和阿鳳點了點頭,對於端坐的皇帝和太后如同沒有看到一般。
“你,好樣的!”太后咬牙:“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處心積慮的謀害哀家和皇帝!你還不認罪?還不跪下來?!”
和太妃撫了撫頭髮:“謀害你們母子?我的確是做了對你們不利的事情,這一點事到如今沒有必要隱瞞,只不過謀害兩個字也太可笑了。”
她盯著太后一雙眼睛如同刀子般鋒利:“謀害?!是你謀害了我的皇兒才是!你最清楚,如果我的皇兒在,如今坐在皇位的人會是誰——先帝最疼愛、最喜歡便是我的皇兒。”
“可是,他卻被你害死了。我,不過是報仇而已,只是沒有想到會功敗垂成,老天不長眼啊。”她掃一眼傅小天:“我還以為你師父死了,你並沒有得到多少真傳。”
“卻沒有想到,你這人有些瘋瘋顛顛的,卻連南麗人的蠱也能解。”她嘆口氣:“我錯就錯在,不應該答應南麗人的要求,幫他們復仇。”
“不招惹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