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
此時的李珪目若點漆,發似烏羽,清麗無雙,頗有仙人之姿,只可惜他右眼眼角下有三顆小小的點狀紅痕沿著他眉眼的弧度排下來,讓這白玉有了微瑕。
葉青微對李珪是熟悉的。當年她還未記事時作為罪奴充入宮廷,是李珪救了她,將她養在身邊,併為她取了“葉青微”這個名字,仔細教養她,告訴她許多道理,大多她都記不得了,腦海中留有印象的唯有“口蜜腹劍”四字箴言。
如今這個李珪她又是不熟悉的。她見過太子時陰陽怪氣、忽喜忽怒的李珪;也見過親手殺了自己的皇叔登基為帝時暴躁易怒的李珪,他一言不合就暴起殺人,醉酒時喜歡裸奔,夢遊時也喜歡裸奔。朝堂傳言道:李珪是天生的殺星,右眼的三顆紅色紅痕便是他殺人時濺上的血,因殺的人太多了,面板被血染了又染,才生出這樣的痕跡。
那個殺星裸奔李珪跟眼前這位仙媚的李珪真是判若兩人。
“皇兄莫惱,阿軟早就傾心皇兄,不是還寫了情詩?”
李珪立刻反應道:“對,我與阿軟是兩情相悅!有情詩為證。”
葉明鑑一甩麈尾道:“情詩在何處?”
李珪立刻從胸口掏出一張折成四四方方的紙。
“殿下念一下唄?”後面有人攛掇著。
李珪斷然拒絕,遞給了葉明鑑。
葉明鑑掃了一眼,神情未變道:“這並非是阿軟的字跡。”
“怎麼會!”稱呼李珪為“皇兄”的郎君比李珪的反應還要激烈。
“我可以看看嗎?”
婉轉軟糯的聲音傳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來人身上。
☆、第二章 情詩
天光澄澈,一道倩影先落於門口,一隻綴著珍珠的繡鞋才邁了進來。“叮鈴叮鈴”的銀鈴聲響,石榴裙掃過門檻,此聲此景宛若雨打紅蓮。
一進門,葉青微的視線就不免落在了坐在第一排門口的藍衣郎君身上,因那人實在生的太過出色,任誰第一眼都不會避開他。
他面如冰霜,發似寒鴉尾羽,周身氣質更是欺霜傲雪、矜貴雅緻,從指甲到鞋尖沒有一絲不潔,從衣袖到袍角更是一絲不亂,他垂眼看書時,氣定神閒,整個學堂的吵鬧都被他隔絕在外。
“阿軟!”李珪衝著她笑了一下。
葉青微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饒是她毫無勾引之意,這眼波也太水太蕩,像是飛出一個媚眼。
李珪接了這媚眼,身體就像是泡在溫水中,全身上下的毛孔全都張開,舒爽地打了個哆嗦。
葉青微接過那張情詩看了一眼道:“這並非我所寫。”
“怎麼會?阿軟可要好好看清楚。”李珪急切地去抓信。
“你不信?”葉青微啟唇一笑,提起筆來,“那你就好好看一看我的字跡。”
葉青微執筆,筆墨落於紙上,張揚卻有風骨的字型倒不像是出自她這個柔若無骨的人手下。
“你們可以來看看看這字與那首情詩中的字是否相同?”
李珪瞪了在座諸人一眼,一副“你們誰敢看”的模樣。
葉青微看著他,低聲道:“你……這樣霸道?”
這一聲又軟又香,李珪聽得是雙耳微紅,看來看去,只得道:“那就讓皇叔來看吧。”
滿屋之人,他最相信他小叔叔的人品了,他斷不會被阿軟誘惑的。
坐在門邊的男人聞所未聞,低頭看著自己的書。
“小叔叔?”
葉明鑑無奈搖頭,“雍王殿下,你且來看看。”
李昭這才放下手裡的書,修長如冰雕的兩指捏起紙張,看了良久。
“小叔叔!怎麼樣?”
李昭放下紙張,神色冷淡道:“的確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麼可能!””李珪的皇弟“嘭”的一聲站了起來,“這明明就是我從她屋子裡為皇兄偷……呃——”
李珉想要再說些什麼補救,卻為時已晚了。
葉明鑑沉下臉,麈尾“咚”的一聲敲在桌子,道:“太子與魏王將明經書抄上十遍,今日之內必須交來。”
“老師……”
“無需再談。”
太子李珪和魏王李珉頓時面如死灰。
一本明經書便有從中指指尖到手腕那般厚實,若是抄上十遍怕是手腕也要斷掉了。
“呵。”葉青微啟唇一笑,手指關節抵在唇珠處,遙遙望向兩人,那雙漂亮嫵媚的眼睛中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