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李氏不記得她是誰,任由子墨在她面前站著,她一言不發,再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嫌棄她。
倒是夏天在她面前,說著溫和體貼的話,老太太像個生了病的孩子,抓著夏天的手不放。
這一刻,反倒是夏天成了大人,而顧李氏成了孩子。
“奶奶,你在家要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和爹爹帶你去鎮上看大戲,鎮上的大戲唱的真好聽呢。”
她想,最好的便是坐在茶館裡面,聽上一天的大戲,吃著不間斷的零食,這便是做具有閒情逸致的事吧。
顧李氏聽得懂夏天的話,抓著她的手,哇哇大喊。
“我先回去,等得了空再來看你,好好休息。”她甚是好聲安慰老太太。
見她要走,顧李氏不捨,伸手抓著她的衣服,嘟嘟囔囔的想說話,卻說不出。
二丫在旁邊瞧著,伸手拉開顧李氏拉著夏天的手,“老太太放手吧,人家還有事要忙,你別拉著了,趕緊趟床上休息。”
顯然顧李氏非常不喜二丫粗魯的碰觸,伸手作勢要打她,但被二丫用手按住壓住。
她張口便開始哭泣,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南鑫在外面聽的厭煩,到了屋裡大聲呵斥道,“哭什麼哭,別哭了。”
他最是厭煩這中嚶嚶的哭泣,不知為何聽著就覺著厭煩。
子墨在門內,局外人看的仔細,顧李氏哭聲中帶著委屈,或許她知道心裡所想,卻因為偏癱說不出來而已。
南鑫聽到顧李氏的哭聲,心中感到厭煩卻不是真的厭惡。他不能讓她安樂離開這個世界,又不能治好她的病,心中頹唐,感覺到無能為力。而這時顧李氏又哭的越發委屈。
南鑫只覺著煩躁、厭煩。
一件事情拖的時間久了,厭煩也是自然。
子墨和夏天兩人走在村裡的道路上,左右一致。
夏天轉頭看了下子墨,“娘,我覺著奶奶好可憐?她為什麼會生這樣的病?真的不能治好嗎?”
“我不確定能治好,但、這個小城鎮,有能力的大夫不多。”
“孃的意思,還是有能治好奶奶的病,對嗎?”
“嗯,夏天你如何想的?”
她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小娘子覺著,她有點看不出夏天的心思了。
“我想治好奶奶的病,我覺著、她好可憐……。”
她知道,奶奶不喜歡姑娘,一直想要個男孫子;她也知道,小時候奶奶總是呵斥過。
但不管之前再如何,現在,她感覺的是,想治她。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
現在的顧李氏躺在床上嚶嚶的像個孩子。子墨心中再多的怨氣也早就煙消雲散,再說,她之前也並未把顧李氏的言語放在心上。
同樣的,她也不太把顧李氏的病放在心上,本來想,做到明面上的孝順便好。
能用錢做到的孝順,她不拒絕。
但現在,夏天卻想好好的治療顧李氏,她如何開口說,讓她置身事外?
沉默許久,到了家門口,子墨低首看向夏天,“好,我們找最好的大夫幫她治病。”
這才,夏天笑容滿面,語氣清脆,“我就知道,娘肯定也願意這樣做的。”
不,她不願意花太多時間,浪費在一個對她曾百般刁難的人身上,這次不過是為了夏天,才答應幫顧李氏找大夫看病。
她在想,夏天之所以心生可憐,是如何的想法?如何的感情?
小娘子想,她從未有過替別人想過很多。
在她的生命中,除了兩個從她肚子裡生出的孩子,還有就是肌膚之親的顧南城。若要再加上一個話,那便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其他的人,與她再無關係。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脈關係很簡單。
不願複雜,時間便是簡單的!
……
院子裡的氣氛有點奇怪,荷香抱著安然在旁側站著,馬車停在一邊,駿馬時不時的發出輕斥低喘息。
“子墨還有多久才能回來?”梁鈺語氣裡帶著迫切,在院子裡實在是坐不下。
“不知道,小姐回來的時間不確定。”
荷香面上不自然,其實她知道,這個時間點小姐和夏天應該快要回來了。
梁鈺剛出聲再問,便見到門外進來兩人是子墨和夏天,他十分擔心,快速、迫切走到小娘子身邊。
“子墨,到底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