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令嫣鬆開厲氏握緊的手,寬慰道:“娘也不必多慮,大爺爺雖不管事,卻明言絕不許傷害子嗣的事發生,他眼裡可容不得沙子,咱們魚家這麼多年,也沒失過一個孩子。更何況,兩房畢竟是分家的,互不干涉,伯孃的手伸不過來。您還是把心思都花在腹中孩子上,不要偷懶,多運動些,仔細生產的事宜,才是正事。”
厲氏有些委屈,“哪裡懶了,每日睡過午覺,你和厲嬤嬤就要攙扶我走上一個時辰,昨夜腳都抽筋了,還被……揉了一宿。”
厲嬤嬤無情支援了四姑娘,“姐兒說的才是正理,別說老太爺容不下,老太太和老爺,也不會坐視不管,諒她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沒想到,竟然是厲氏對了。
過了半月後,一日清晨,令嫣正好早起準備去給魚老太太請安,見時辰還早,便先來東稍間裡看看熟睡的厲氏,見屋裡燃著銀絲炭,她微微撐起唯一的視窗,想通通風、透透氣,誰知,不經意瞥了一眼窗外,竟然瞧見窗戶底下,臥了一隻僵死的黑貓,驚的她馬上丟了手裡的抬木,聲音有些響,驚擾了厲氏,只聽她迷迷糊糊,循聲問道:“怎麼了,老爺丟什麼東西了?”
厲氏睡夢中還以為是魚恆起床鬧出的響聲。
“無事,娘繼續睡吧。”
厲氏聽到女兒的聲音,又安穩睡下。
魚令嫣隨即叫了厲嬤嬤,一道去外面收拾了那隻黑貓,她親手帶人埋了屍體,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軟塌就貼在窗旁,平日裡,她娘最喜歡窩在那處曬陽,那隻死貓是有人故意擺在那裡。
若是她娘早起了,正好開了窗,可不得嚇一跳,儘管這種可能很小,又若是她娘臥在那處,那死貓驚擾到了外頭的丫頭們,尖叫聲也能嚇人,儘管可能也不大,多是在天亮了以後,先被他人發現了,引起一些騷動,最終傳到她娘耳中,引起不安。
對,目的是示威,是嚴氏在跟二房示威,對她娘宣戰,我不會輕易放過你,你給我等著!
魚令嫣和厲嬤嬤同時領會到了深意,彼此對視一眼,同時開口:“這事就先別告訴娘(夫人)了。”
然而此後,她兩人卻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時刻守著盯著厲氏周圍的一切,就怕中招。
厲氏懷胎過九月,隨時可能生產,任何風險都得避開。
後來雖再沒發生什麼,卻弄的二房除了厲氏,全都人心惶惶。
若嚴氏的目的是恐嚇,製造心理壓力,那麼她真是成功做到了。
就這樣小心翼翼,到了永順三十五年,十二月十六,厲氏終於有了發作的跡象。
誰知原本準備好的產房,竟然出了茬子,不能再用了。
魚令嫣跟在厲嬤嬤後頭,急著問:“前幾日看,還好好的,怎麼就不能用了?”
“姐兒一瞧便知。”
走到產房外,一推開門,魚令嫣往裡一瞧,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嚴潤萱,我XXOO你全家,祝你天天更年期,日日阿爾茲海默症,時時刻刻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這是黑狗血。”
原來準備好的產床,不知怎麼被潑了血漬,凝固起來,黑汙一片,真是觸盡了黴頭,太不吉利。
更關鍵的是,準備好的乾淨產房不能用了,厲氏只能在內室裡生產。
第20章
凡事出了茬子,就會更讓人揪心。
原定的產房不能用了,厲氏只得在自己的寢室生產。
她不是頭胎,這陣痛起的快,疼得她不斷喘著粗氣,發問道:“怎麼就不能用了?”
魚令嫣只好回答說:“產房裡進了老鼠,地方髒了,怕不大好用。”
“那可不成,我命中跟鼠相沖,的確進不得。”厲氏這時候也顧不得太多,只卯足勁,準備生產。
她小事愛咋呼,遇大事時卻格外鎮定,趁不痛時,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聽聞經產過的婦人生的快,我恐怕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姐兒快出去吧,別沾染了血腥,劉嬤嬤和夏竹留下陪著,厲嬤嬤出去監管,其他人一併都在外守著。”
魚令嫣怎肯答應,她是絕不會離開半步的,態度非常堅決,厲氏也無可奈何。
厲嬤嬤見勸不動人,便帶著夏竹下去,忙著監督每件細事。
熱水要供夠,暴曬的白布、巾帕,白醋泡過的剪刀、臉盆,都要備好,助產的湯藥也要煎好,已備不時之需。
因著那兩件觸黴頭的事情,所有人多少都有些緊張,甚至忘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