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宮中,連皇上都按耐不住,換了便衣,微服私訪去參加孫子的婚事。
姚家也沒預料到皇上會這般看中姚福生,還親自駕臨婚宴,全家都受寵若驚、喜出望外。
就連當時去參宴的人都聽到了風聲,震驚之餘,不免悄悄議論起姚康安的生母到底為誰?
畢竟私生子女,就算是皇家,也得藏著掖著不是,仁宗皇帝卻這樣重視和扶持,可見他對那位女子的情誼是多麼厚重,基本可以說是心尖之人。
聖心難測,仁宗皇帝心尖之人是誰,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最瞭解他的老對手昭定太后,也無法料想,她以前或許還會有興致猜測一二,可自從她打算收山之後,就再也不想牽扯進這些事中。
眼下她唯一關心的是她閨女還有外孫子女們,今日是她外孫女和侄孫的婚事,她怎麼能坐得住,一早就和祁嬤嬤換上便服,趕到魚家去了,反正連皇上自己都不在,誰還能攔她。
與皇上不同,太后娘娘是真的低調,一點沒被發現,就進了令嫣的屋子,讓兩個待嫁新娘子著實吃了一驚。
一旁的厲氏,到不是很驚訝,只是盯著昭定太后身上熟悉的衣物和鞋子,突然覺得鼻子酸脹的難受,她立刻低下來頭,抑住眼中的那股熱意。
令嫣隨即反應過來,趕緊撤走房中餘人,把還呆愣著的孟玄音帶出內室,親自和祁嬤嬤一道坐在門口,給裡面兩人守門。
昭定太后拉過厲氏,與她一起坐到塌上,細細打量著她精美的五官,其中既有自己的影子,也有她爹的影子,總體而言,女兒還是更像爹。
厲氏也在看她,迎著她滿是愛意的眼神,不知不覺,就落了淚。
昭定太后從自己懷裡掏出絲帕,給女兒輕輕按去淚珠。
厲氏忙接手過來,自己抹乾淨,不好意思地說道:“都三十歲的人,馬上就要做外婆了,還是這樣不爭氣,讓您見笑了。”
昭定太后笑意連連,溫柔道:“我也要做增外祖了,還不是一樣,天不亮就來了,可把你嚇到了吧。”
“其實我還真有些預感,所以倒不是很嚇,您這身衣服我瞧著還算合身,這鞋可還合腳?”
“就沒有更舒服更合心意的了。”
厲氏倏地亮堂了許多,連說話都更起勁了幾分,“那我以後就按著這大小給您再做。”
“這敢情好,不要用那多好的料子,一般婦人穿的就成,我正缺出來穿的衣物。”
厲氏嚥了咽口水,滿是期待地問道:“聽令嫣說,您打算出宮住些日子?”
昭定太后笑著點頭。
厲氏搶著說道:“那您就來我這兒住吧!”
“魚府?”
“不,是最靠近申家的建平侯府,現在我已經買過來了,計劃著等令嫣嫁過去,就帶著阿眠、還有二姑娘一道搬過去住,您也知道令嫣的情況,小小年紀就有了身子,我哪放心的下,還是要住近些才成。”
建平侯府,安凌王,還有魚家嫁給肖家的二姑娘,昭定太后馬上理順了事,問了一句:“那二姑娘可是有孕了?”
“是呢,比令嫣大一個月份,孩子滿四月剛能動呢,又穩又乖,都不用多操心,可比令嫣強多了,這丫頭成天吃了吐,她怕孩子長不好,又要拼命吃,受了不少罪。”
昭定太后也跟著緊起了眉頭,回道:“那我還是過去,聽的我放心不下,屋子你先別動,待我派人先佈置一番。”
厲氏滿足地直點頭:“還是您想的周道,我都依您的。”
昭定太后握過她的手,突然嚴肅地問起她:“厲家……你養父母他們對你可好,魚家你丈夫、婆婆對你怎樣,可有誰給你氣受,誰讓你受過苦?”
“父親母親對我都極好,寵愛我也不忘教導我,三個弟弟加起來都沒有我受寵,厲家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出嫁時也給了豐厚的嫁妝,姑奶奶臨走時也把大筆嫁妝留給了我。我的性子強,素來不肯吃虧,在婆家也沒人能真奈何我的,生了阿眠以後,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丈夫全聽我的,兒女貼心,日子過的很順意。”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想知道你親父是誰?”
厲氏輕輕搖頭,說:“您若想告訴我,自然會說的。”
昭定太后悵然若失地說道:“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所以我不想告訴你,你只要知道,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我從不後悔與他一起,我更不後悔生下你,我的兒,這世上,我最愛的人是你,誰都沒法替代,我希望你只把這件事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