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時剛過,沈府便開了晚宴,算是正式歡迎了世子的駕臨。席間,蕭世子執意要讓跟隨自己的玄衣少年一同入席,太夫人起初只是癟癟嘴,見眾人沒有異議,便始終沒有作聲。
晚宴結束,大家便留在園子裡看戲。沈悅寧藉口身子不舒服,起身告了退。便領著雲舒和錦繡回了靜月軒。
剛進靜月軒的門口,雲卷便迎了出來,“悅寧,我已經照你的吩咐,把你的話告知了二師哥和三師哥。二師哥叫我帶話說今晚後山與你見面商議。”
“不知紫菱姐姐如今怎麼樣了。”雲舒一臉的擔憂。早前在福壽堂外,雲卷便來報說,身在濟世藥廬的三師兄段蠡捎了口信,說是盧老爺得知盧世山與紫菱私定終身,大發雷霆,如今竟然派了人將紫菱與姚氏抓了去,要挾盧世山迎娶燕王之女昌平郡主為妻。
“嗯,我知道了。姐姐們不必擔心,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沈悅寧笑著安撫了雲捲雲舒。
站在一旁的錦繡雖然聽得雲裡霧裡,卻從不插言。她知道這不是自己應該干預的事,若想叫自己知道,小姐便不會瞞著自己,而眼下,小姐顯然是對自己還有著戒心的。
看到垂頭立在一旁不言語的錦繡,沈悅寧蹙了蹙眉。她對錦繡是滿意的,但也不能否認,自己並不能完全的信任這個小丫鬟,前一世的自己太過輕信別人,才會被騙得那麼慘。
沈悅寧心緒不寧,手中的棋子久久停在半空中,難以落下。總算是熬到了夜深,沈府上下都已入睡,沈悅寧換了輕便簡單的衣裳,一路上小心著身後,悄悄穿過後院的長廊。站在簷下,沈悅寧四下張望,見無人出現,剛要邁步,卻從身後襲來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將自己箍在懷中,一隻手還捂住了自己的嘴。
“別出聲。”一個清朗的聲音落入耳中,沈悅寧順從地點了點頭,如今若是大叫起來,引來了府中的人,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釋,反而是給自己招惹了麻煩。
見沈悅寧沒有掙扎,而是順從的點了頭,身後之人便鬆開了禁錮她的雙臂。
沈悅寧見狀,轉過身來,對上了那人一雙明眸,腦海裡頓時一陣翻湧,“是你?”這種熟悉的眼神,還有頗為熟識的懷抱,不是那日回府,遇到刺客,然後在山洞中邂逅的少年?那時自己還以為那少年是個眼盲的,現在看來,已然如正常人別無二致。
“怎麼?現在想起來了?”少年玩味一笑。
沈悅寧不禁深深地皺了眉頭,她雖然與眼前的少年無冤無仇,但是這少年的舉動卻是自己萬分不喜的。難道他就從來沒有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麼?兩次,兩次見面,他都牢牢地將自己攬在懷裡。
“我還以為你是個眼盲的。”
“你說那次在山洞裡?呵呵,那次我被人暗算,差點瞎了。”少年說著,一向如沐春風的臉上閃過一絲鬱色。
沈悅寧觀察著少年臉上的變化,不似說謊,卻有一點令人生疑,“你既然當初看不見我,怎麼現在又能認出我?”
“對啊!我一開始也沒有認出是你。沈將軍介紹你們的時候也只是說了你是三小姐。”少年看著沈悅寧,狡黠一笑,笑容十分爽朗,“不過,你忘了麼?那日在山洞裡,前來尋你的人喚你'悅寧',我便記住了。今日,又聽見有人這樣叫你,方才認出來。”
“天下之大,名字相同的人數不勝數,公子不怕認錯人了?”沈悅寧聽他說完,也想起有這麼一回事。
“我一開始也不確定,不過......”少年說到這裡,若有深意地繞著沈悅寧看了一圈。
“不過什麼?”沈悅寧見他如此輕浮,臉上有些不悅。
“悅寧姑娘不要生氣,不過剛剛將你攬在懷裡,身量大小和那日的感覺一模一樣,所以,不是姑娘又是誰呢?”沈悅寧聽罷,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氣憤,抬手就要向少年臉上摑去,卻被少年及時抓住了手腕。
“你怎麼打我?”少年一臉的無辜。
“我...”沈悅寧頓時雙頰染了紅,竟是無話可說,這回她認定了眼前這少年不是痴傻,便是登徒浪子。
“你看,已經四月的天了,你的手怎麼還是如此寒涼?”說著竟然恬不知恥的握住沈悅寧的手,託在嘴邊,吹著熱氣。
沈悅寧幾乎是用盡力氣,抽出自己的手,滿臉的不可置信。只見少年憨笑著直視自己,“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就是因為那日在山洞裡,你曾經告訴我天亮以後再出去,否則你可能現在也見不到我了。我就是想謝謝你,沒有別的意思。”
沈悅寧活了兩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