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即使是寒冬臘月身上的被子最後也會被踢到床下。只當自己睡得太沉,昨天夜裡冷將被子都拉了過來。
他與這個弟弟差了十歲,葉小安牙牙學語時村裡大部分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子都已經娶親,正是開始收斂性子一心撲在小家的時候。他的個性不壞,一身力氣也十分能幹,可惜光不能說話這個缺陷就使得他被人許多人排擠在外。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葉又平孤獨的時間都是帶著葉小安過的。直到葉爹爹去世前,因為三個哥哥都成了親,他想將弟弟帶在身邊。可是葉爹爹不放心,最後的結果是他們兩人一起去了大哥家。
在大哥家總有幹不完的活,但是至少弟弟還在自己眼皮底下。要不是李掌櫃來“接親”時大哥事先將他支使去鄰村了,他是絕對不會讓葉小安被帶走的。
想到這件事他又覺得懊悔,幸好這時候已經走到了一塊翠綠色的紅薯地裡。這塊地離他們家很遠,緊靠在山腳下。去年冬天一場大雨將泥土衝了下來,他偶然見到便理平了,後來又埋了幾根細細的小紅薯。那時候他只想著什麼時候拿來哄總是愁眉不展的弟弟,不過現在好像發揮了更大的用處。小安昨晚跟他說了今天要去買口糧,所以他決定現在將它們都挖出來,讓他吃一頓飽的去趕集。
只是沒想到等他挖完紅薯回家,葉小安已經在田西凡的催促下離開了。他有些失望,直到看見鍋裡的甜餅才又高興起來。
他都忘了家裡還有白麵,而且小安早就不是需要他照顧的年紀了。
“啞叔,你在吃什麼?”葉又平瞬間就將地裡那點小小的紅薯拋到了九霄雲外,倒水洗了手就吃起來。只是嘴巴里的東西還沒有嚥下去,身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要不是李金原難得鄭重其事的要求他務必過來看看,葉禾豐根本不想到這裡來。他輕掩著鼻子,在看到葉又平吃的東西時才瞪大了眼。
這麼幹淨的顏色,裡面沒有夾雜著其它東西,一看就是鎮上富戶人家才吃的精細面!話音剛落,他想到這人根本就是個啞巴,便自發地將鍋裡餘下的甜餅拿了過來。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甜餅這東西也不常見,一年之中只有年初哥兒回門才做一次。當然這只是個添頭,塘橋鎮附近的人家都有個講究,年初哥兒探親臨走時要帶上如意果。如意果便是用糖水和麵,豬油大火炸成金黃色的小吃。做的過程太誘人,家裡有孩子的免不了鬧騰,這才有人發明了甜餅這個東西,利用做如意果時剩下的糖水,省一點麵粉,也能給孩子過過嘴癮。
“啞叔,這東西真好吃,我拿回去讓弟弟嚐嚐。”葉禾豐嚐了一口,眼神就亮了起來。李金原心疼他讀書費腦子,家裡的好東西從來都是緊著他,即使這樣無非也就是做飯時給他單獨煎個雞蛋。在村裡對於吃食他已經沒辦法要求更高了,只盼著等去了鎮上才能自己單獨出去買食。可惜現在是春季農耕假,學堂還要十多天後才有先生授課。早上剛喝過白粥,吃這樣的甜餅卻剛剛好。
葉又平聽懂了他的話,可是自己剛吃了一個他就來了,小安出門了他也不準備再煮紅薯了。皺了皺眉頭,他將手上的甜餅吃完,拿了一個給葉禾豐,剩下的都抓到自己手裡了。
葉禾豐頓時也皺起了眉頭,大聲道:“啞叔,這樣精細的東西哪家不是餵給娃娃吃的?你個粗漢子吃得也忒浪費了。阿榮早上不肯吃粗糠粥,麼麼正拿他沒辦法呢!”
李金原踢走了眼中釘,他家裡怎麼可能再吃粗糠。雖然不能頓頓吃上大米飯,但是拿點米熬粥水還是捨得的。葉禾豐只是故意要大聲說得可憐些,也好讓知道這個叔叔有多麼不仁義。
瞧瞧,家裡的娃娃還吃粗糠呢,他卻吃上了白麵。
葉又平看他說得不停歇,眼睛又直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忽然想起以前蒸紅薯的時候。大哥家裡的紅薯都是放在豬食上面蒸的,冬天裡常常就是用紅薯做早飯。他們大人也就罷了,禾豐、禾茂和小安卻是眼巴巴等著紅薯出鍋。只是剛出鍋時要一個人將大鍋蓋拿起來,他們都不願意做這個事,每次都落在小安頭上。等小安將燒燙的鍋蓋放好,鍋裡的大紅薯都被挑完了。有一回好不容易被小安搶了先,葉禾茂卻將口水吐在紅薯上,讓小安也吃不成了。
葉禾豐發現他看著自己,還以為他心虛了,正要伸手讓他將甜餅都交出來,卻忽然看到他張大嘴巴咬下去,把剩下的兩張甜餅都咬開了一個口子!
“喂!你太可惡了吧?還怕我跟你搶不成,都要沾上自己的口水?”甜餅雖然不錯,但是葉禾豐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向來看不上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