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昭日月啊……”
福臨都來不及等吳良輔遞上來托盤了,主動從龍椅上起身,朝下快走兩步,直接從她手裡把那封信給搶了過去,見信封上不僅有斑駁淚痕,還皺皺巴巴的,似乎是信的主人握著信猶豫了很久,最終都沒有主動遞交給他。
福臨心頭一酸,眼淚差一點掉下來,幸而他反應極快地背過身去,吸了吸鼻子,抖著手把信封拆開了。
裡面是董鄂氏詳盡講述一番她和嶽樂攪在一起的經歷——當然經過一定的藝術加工和美化——從頭到尾都委婉點出不論是自己還是嶽樂,都是被人給陷害的,至於暗中下黑手的那個人是誰——臣妾不知道啊!
在信的末尾,她還聲情並茂地描述了自己驚懼愧疚的心路歷程,坦言確實想要瞞過福臨,怕福臨會因此厭惡她嫌棄她誤會她,同時還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錯誤,話語中隱隱萌生了死志。
福臨看著這一筆清麗端秀的字跡,感到她一字一句中都滿帶著血淚,自己的眼眶也溼潤了,又是惱自己竟然誤會了她,又是恨自己為何不肯聽她的解釋。
他確實不怎麼在意董鄂氏是否完璧之身——要說芥蒂也有一些,但誤會解除了,得知對方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福臨終歸還是高興的。
董鄂氏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加上她說的話跟福臨剛在博果爾那裡打聽到的完全可以印證在一起,再加上中間一波三折,福臨幾乎沒有思索就相信了董鄂氏所言句句屬實。
他再也在乾清宮待不下去了,眼淚汪汪地一路跑到承乾宮,守在董鄂氏的病榻前,滿腔的情話和自醒之言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尤其其中還夾雜了大量對太后娘娘不滿和懷疑的話語,嚇得旁邊守著的太監宮女不輕,個個都恨不能自己沒長耳朵,偏生董鄂氏還未甦醒,尚有危險,他們這些人得就近伺候著,想離開避出去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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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爾回府待了一天,一邊讓人留心皇宮中的動向,一邊忙自己手頭的差事。
他跟福臨這個動不動就悲春傷秋、情場失利就好幾天不幹正事兒的傢伙可不一樣,趁著福臨跟董鄂氏糾纏的這段時間,他牟足了勁兒從議政會那裡討來了不少油水很足的差事,現在正在跟幾個親王一起忙戶部錢糧考成則例,眼看著就能做出成效來了,正是該加班加點的時候。
除了被赫舍里氏喚過去說董鄂氏昏迷的事兒,還有幾次跟娜木鐘商量正事兒,博果爾這兩個月就回後院去過三次,還都是去看剛出生的三阿哥。
博果爾有時候回想上輩子的所見所聞,當真覺得恍若一夢,他曾經血脈斷絕、無子無嗣,如今卻已經有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上輩子他是在小半年後死去的,博果爾想著怎麼著也得加快腳步,爭取讓福臨快點作死,最好三個月內就把事情給辦好,待自己坐擁萬里江山,方才算是徹底斷絕了這一隱患。
博果爾還在考慮著讓德九去跟在翰林院編《順治大訓》的陳廷敬取得聯絡呢,聽到德九在門外稟報道:“王爺,宮中來人了,說皇上宣您過去呢。”
狗屁!當老子跟你一樣閒得發慌啊?他有點煩躁地把手頭的書卷摔在桌子上,實在不耐煩進宮去應付福臨,更何況若是自己所料不差的話,此時福臨也該跟董鄂氏共棄前嫌、姦夫淫婦一拍即合了,怎麼還有心情來找他?
博果爾想了一想,倒是笑了:“是不是董鄂氏還沒醒過來呢?”
德九低聲道:“醒是醒過來了,聽說還跟皇上抱著哭了一場呢,淚水都快把承乾宮的瓦片給沖走了。”頓了一頓,又道,“宮中訊息傳來沒有那麼快,不過太后娘娘此時怕是焦頭爛額髮愁著呢。”
博果爾明白他這是在說福臨肯定得跑到坤寧宮大吵大鬧一番,從昨日晚間宮中眼線得來的訊息,福臨看完 董鄂氏的信,幾乎沒有第二個懷疑物件,直接就想到孝莊的頭上去了。
嘖嘖,就是不知道這位太后娘娘想出啥自證清白的法子來了沒有。博果爾覺得自己不應該小瞧孝莊,連董鄂氏這個他這輩子壓根沒有正視過的女人都能來這樣漂亮的一手呢,孝莊沒準還當真有本事把手頭的一把臭牌打漂亮了。
——可惜,她能不能自證清白是一回事兒,福臨肯不肯相信又是一回事兒了。像董鄂氏,那可是福臨心尖上的人,所以哪怕她的手段再拙劣——最起碼宮中得有一半的人相信孝莊不可能蠢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下手,還沒一舉把人給弄死——但只要福臨樂意相信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