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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爾拎著聖旨回府,先跟娜木鐘提了一句,又去外院找陳敬委婉暗示他“皇兄近日多為朝堂之事煩憂,苦於無處排揎”云云,陳敬果然很上道,當天晚上就勤苦臨摹福臨的《水牛圖》通宵未眠。
娜木鐘麻利地把他出行需要的東西整理了三大車出來,搓著兒子的臉頰道:“早不讓你出去晚不讓你出去,還三個月就該抬側福晉進府了,怎麼這個節骨眼上再讓你去江南?”
她高興兒子終於得到了重用,卻又很不捨一分就分開小半年。再者,娜木鐘對素未謀面的兒媳婦董鄂氏沒有好感,卻也渴望著早點抱上孫子,博果爾這麼一走,婚期恐怕就要往後延了。
“一個側福晉罷了,自然還是公事重要。其實也快,騎快馬日夜兼程,十餘日即可到達江南境內,三個月是不夠,四個月之內回來倒是沒問題。”博果爾盤算著時間。
這次是最好的機會了,趁著離京拖延迎娶董鄂氏的日期,給陳敬足夠的準備時間跟福臨套近乎刷知己,也夠他在江南細細籌謀了。一旦娶了董鄂氏,就束手束腳的不好施展了。
等婚期延遲的旨意下來後,對鄂碩府上也算是一個警告,不過畢竟有四個月他不在京城的空白期,還得去敲打敲打鄂碩,也得讓阿楚琿密切關注董鄂氏的動向。
說真的,他重活一輩子不是為了浪費大量時間唧唧歪歪跟個女人報仇的——仇當然要報,但理當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但考慮到董鄂氏是他對付福臨的重要棋子,他還真得在這女人身上多下點功夫,保證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
這種憋屈的日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博果爾摸摸下巴,跟娜木鐘指天畫地保證一年半內準保讓她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孫子,才算是安撫好了自家額娘。
☆、第11章 虛驚一場
相比太妃聽說兒子即將遠行後的擔憂不捨,鄂碩府上自從得了貝勒府上婚期延後的訊息後,就一直愁雲慘淡的。
鄂碩不是傻子,小半月前董鄂氏帶著丫鬟桐玉在教堂待到天都擦黑了才回來,被鄂碩堵住的時候身上穿的還是男裝。
鄂碩看了一眼就覺得天旋地轉,他當即把董鄂氏關在閨房中,把桐玉和隨董鄂氏出行的車伕分開來關進柴房先餓了一天,第二天他下朝後再審問。
桐玉還能忍著不說,車伕先前不過是收了桐玉塞來的銀子才沒把董鄂氏的小動作向鄂碩稟報,此時早就嚇破了膽,一五一十把小姐一整個月都風雨無阻往教堂跑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鄂碩聽完後臉色鐵青,把兩人都就地打死了,封了董鄂氏的門窗讓她“臥病修養”。他先前是想著女兒一向知書達理、自重自愛,決不會做出有辱家風之事,就算知道董鄂氏時常前往莫子軒同嶽樂會面,也未放在心上。
但光明正大地以文會友和男扮女裝偷偷摸摸溜去教堂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去還去一整天,有意封了車伕的口不讓自己知道,鄂碩都想不出除了自己女兒不檢點之外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要就這樣也算了,胳膊折在袖子裡,除了他和董鄂氏,門房車伕連帶董鄂氏原本貼身伺候的四個丫鬟都被處死滅口,鄂碩好歹還算是把事態給控制住了。
鄂碩的一顆心還沒有放到肚子裡,轉眼就聽到了一個噩耗——貝勒府明明白白說要拖延婚期,你家姑娘先在家裡待著吧,先別忙著抬進貝勒府的事兒了。
來報信的僕從面對著他這個內大臣加貝勒爺的半個親家,態度恭敬有理,卻也難掩冷淡疏離,弄得鄂碩一顆心上上下下跳個不停。
他旁敲側擊問拖延婚期的原因,對方不說,問拖延到什麼時候,對方還是不說。末了離開前,貝勒府的僕從還別有深意地朝著紫禁城方向一拱手,勸鄂碩道:“大人莫急,我們貝勒爺行事,俱是得皇上應允同意後方才為之的。”
這哪裡是安慰他,分明就是說博果爾不顧皇上賜婚而拖延婚期是有皇上給在背後撐腰的。鄂碩急出了一頭汗,送走了報信人,扭頭就去見董鄂氏了。
自從董鄂氏偷溜出府被鄂碩發覺,她的閨房門窗關著的,外面站了兩個強壯的嬤嬤守著送水送飯。鄂碩讓人把門開啟,本來滿心以為能看到一個以淚洗面、後悔不已的董鄂氏,沒成想他剛推門就看到董鄂氏匆匆忙忙地把桌子上的紙張一把扯了折起來。
鄂碩本來見她杏目紅腫、面色蒼白的可憐模樣,還有些心軟,等見了她的小動作,面色不自覺沉了三分,大踏步上前。
董鄂氏捏著紙張的玉手沒有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