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陣強光照耀,幾乎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是一匹布,一匹稀世珍品。
天下有三匹絕世錦緞。
一為煙水錦。很柔軟的名字,顧名思義便是說那錦緞如水溫軟又如煙飄渺輕柔。所謂煙柳如水其顏若彩,便是指這煙水錦。
二為天華碧。很闊氣的名字,讓人聽著便想起廣闊的天地又華章灼灼的絢麗之景。天水之色姣姣如華,故而得名。
三為流雲鍛。這名字與煙水錦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聽起來更為單調卻又更為廣義一些。是指其波光熠熠流動如水,才得以此名。
這三匹布都為獨一無二的真品,其中有一個共同點,便是這幾匹布都是紅色,豔彩奪目,美麗逼人。
如今鳳君華手上的,便是流雲鍛。
這是當年他離開的時候送給她的,說是給她日後做嫁衣。
她手指觸碰在那光滑的綢緞上,觸手溫潤如玉,又流動著碧波一樣的水紋,由指尖傳遞的溫柔直直抵達到心尖,讓人整顆心都忍不住柔軟起來。
“你說,姜婉英壽辰之日,我穿這流雲鍛做成的衣服可好?”
之前魑離已經告訴她,姜婉英壽辰,他會到。
這流雲鍛不能作為她的嫁衣,那就作為最後的告別吧。也該是時候,和過去一刀兩斷了。
他站在她身邊,目光落在那流動如水的流雲鍛上,而後溫潤道:“你穿在身上,定然會豔冠群芳。”
她抬頭看著他,流雲鍛光芒閃爍,他眼神似乎也有流水一樣的光芒閃動,以至於她無法看清他眼底流動著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你不吃醋?”
他笑笑,然後很誠實的點頭。
“我不光吃醋,而且還喝醋,喝了很多。”他拉著她的雙手,一雙眸子流動如水。“我不想那麼美麗的你被那麼多人看到。”
她一怔,臉頰浮現淡淡紅暈。
“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越來越會貧嘴了?”
他將她攬入懷中,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溫暖。
“雖然我會吃醋,但我不會阻止你。”
她心中一片柔軟,伸手抱住他的腰。
“只有一次,僅此一次。”
“嗯。”
良久,她從他懷裡出來,然後手指一挑,將那小木匣子開啟,頓時露出裡面那些玲琅玉翠金釵玉石。她很輕易的從那一大堆裡面找出一塊玉佩,上面刻著龍紋,背後一個墨字清晰可見。
是當年她陰差陽錯從雲墨懷裡偷走的那塊玉。
不是銀白色,而是玉白色。
那時她仍得急,慕容琉風也只是遠遠瞥了眼,再加上陽光折射,才錯認為是銀白色,倒是讓她鬧了好大一個烏龍。
後面伸出一隻手來,將那玉佩接過,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才道:“虧得你當時沒氣得將它給融了。”
“那時我功力不足,怎麼融?”
她心虛的不敢告訴他,其實當時她還真的想過把這玉佩給融了,只是嫌太麻煩,所以才將它給藏了起來,目的是眼不見心不煩。
他只是笑了笑,眼神裡有種洞察一切的光,然後將玉佩塞入她手中,“不許再扔了。”
她很溫順的保證,“絕對不扔。”
他笑笑不再說話,然後目光一頓,從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拿出一個木偶。
那是他親手雕刻的,依稀還是她幼時的模樣。那時她還在睡覺,他便坐在旁邊將她的睡顏刻在腦海裡,然後又用刀子一刀刀將她刻畫在木偶上。
鳳君華抿了抿唇,將那隻木偶拿過來。
他送給她的東西,除了那塊玉佩和那對耳環,其實都非常樸素而簡單,但每一樣都意義非凡。年幼的她懵懂不明,隱約覺得沉重而不敢去面對,所以只能將那些東西伴隨著所代表的情誼深深埋藏。
那是一個久遠而深沉的夢,她不應該擁有。
雲墨盯著她,見她牢牢的抱著那木偶,神情溫柔又帶幾分莫名哀傷。
他什麼都沒說,又從那盒子裡拿出一隻紅玉珊瑚簪,做工精緻而精細,尤其這珊瑚紅得似血,一看就是花了大量時間精力尋找來的。
“這是大哥送的。”
她自動的解說。
這紅玉珊瑚簪是大哥本來是大哥送她的五歲生日禮物,只是那時候離她的生辰還差將近半年,大哥只得提前送她。
他目光閃了閃,有些酸味的說道:“他對你倒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