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那些黑色的枯枝,以及骷髏,也在慢慢腐蝕,這一方世界,似乎快要被業火燃盡。
地面在震動,她開始站不穩,如果不是那層幻影,就可以很輕易的看見她臉色蒼白如雪。
“你早在這墓穴裡動了手腳。”
她的聲音顯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是憤怒也是不甘。又是這樣,每次她自以為機關算盡,這一輩子他不曾瞭解她,可她知道他的所有。
比如驚魂書。
所以她早就在那些年裡利用自身元力將屍骨圖改造,讓這陣法變得更頑固更強大,料定他一旦落入,便絕無生還的可能。
知道這墓穴是莫千影的墳墓,他不可能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地方。就算想到了,那更好。他會急急而來,她就在這裡佈下埋伏,逼著他入屍骨圖。
可她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向來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時候在某個地方佈局,待她自以為得逞的時候,卻已經跳下他佈下的天羅地網。
“你什麼時候在這裡動了手腳的?”
雲墨好似心情很好,慢悠悠的回答:“去年,嗯,大約在玉晶宮覆滅不久吧。”
她打了個寒顫,“你來祭拜莫千影的時候?”
雲墨點頭,“你很聰明。”
“怎麼可能…”
她喃喃自語,“那個時候,我並沒有選擇在這裡寄居,怎麼可能…”
就連鳳君華都沒有想到,仔細想來,那個時候她好像已經失明。某一次她問他她孃的墓穴在哪裡,那時她雖然看不見,但也能察覺到他神情有異。後來知道娘被爹帶去了雪山,她便以為他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孃的遺體被人帶走了一事。
沒想到,他卻早已經在這裡動了手腳,只等著今天的到來。
雲墨挑眉而笑,語氣依舊冷淡漠然。
“連你都知道未雨綢繆,我為何不能?”他目光淡而冷,“玉晶宮聖女,即使不出海底宮殿,依舊能算計人間世事,如此心機城府的女人,我如何能小覷?”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連玉無垠都有幾分顧忌的女人,他如何能不小心應付?
她在喘息,“可是,你怎麼知道我還活著?”
雲墨還是微笑,“還是那句話,你費盡心機的想要分裂我和青鸞,然而目的並未達成,你甚至連面都沒有露。況且,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玉無垠對你起了殺心,所以你這麼多年才培植自己的勢力要與他一較高下。你們兩個都想要覆滅玉晶宮,而他,更想殺死你。你既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如何會沒有防備?況且…”
他眼神忽然有些意味深長,“玉晶宮都覆滅了,對玉晶宮人的牽制也就沒有了,當然,你會死,可靈魂不滅。你們既然自詡為神族後裔,靈魂不死再尋合適的容器附身存活,應該也不難。而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針對我和青鸞,我既然知道你有可能隱藏在什麼地方才最安全最有益,為何就不能想到你會躲在千姨的墓穴裡?”
“所以…”她在咬牙,“當初你不是來祭拜莫千影,是來探尋我是否魂魄在這個地方?”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閉上了嘴巴。
雲墨含笑的點點頭,“我自問所料不差,可卻沒在這個地方看見你,這是為何?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忽然目光微凝,似凝凍了的笑意,也似遙轉人世的年輪,顛倒人間陰謀,最終不過手中黑白棋子,任他隨意操縱。
“你很瞭解我的行事作風,我想得到的你也想得到,所以你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藏身於此。等到我走了,你便再無所顧忌。而且這裡是千姨的墓穴,你料定我不可能焚燬之,自然也就安心的在此練你的屍骨圖。”
他說得漫不經心,彷彿那些步步棋局只是隨手拈來。
“既然我知道你瞭解我至此,又豈會想不到或許你已經知道我有驚魂書?而你既然早就為了這一天算計多年,又豈會怕我的驚魂書?我若不入陣,你又豈會中計?”
此番算計,他說起來不過短短几句話,但其中又包含了多少對於人心的推算?不過只是因為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料定的情景,便篤定那人瞭解他至此,所以早早就佈下陷阱,並且不惜以自己為餌,引她入陣。
她不再說話,似乎已經無言以對。
即便早知道這人心思非同尋常,她步步小心,沒想到還是著了他的道。
可恨。
兩人都是玩轉陰謀人心的高手,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一個早知道對方的心性手段而早在多年前佈局。一個因微小的差漏擊破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