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在她重生那一刻開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虛虛實實的漂浮著,無人看得見她,然而她卻看得見屍骨圖中兩人的所有表情。
他抱著那個女子,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如前世那般溫柔綿長。
若非親眼所見,她絕對不相信,那樣一個冷血無情將天下萬物都掌握在手心的人,會為了一個女人痴戀成狂。
她微微笑起來,這一點,還是沒有變。
所以,這一世,雲墨還是有弱點,還是那個女人,雖然換了名字。
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雲墨慣會做戲,慣會迷惑人心。他此刻的示弱,不過就是做給她看的而已。
曾經呆在他身邊那麼久,她如何不瞭解他?
她陷在前世的回憶裡,嘴角慢慢勾起淡淡笑意。她很期待,期待他的反抗。上輩子她敗在他手上,所有人都敗在他手上。而他,敗在另一個女人手上,此刻正在他懷裡的那個女人。
“他會有辦法脫困的。”
明月殤回頭看著她,眼神裡浮現幾分奇異的光,嘴角微微一勾。
“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她看了他一眼,無人看見她眼神裡淡淡諷刺。上輩子所有男人都爭奪那個女人,和這輩子一樣,明月殤,沐輕寒,玉無垠。
為了那個女人,他們弄得天下大亂,為了那個女人,他們互相爭鬥不休。不過最後還是雲墨勝了,雲墨得到了那個女人。
果然,有些事情,還是無法改變。
強者始終是強者,即便她重生一次,即便她千方百計阻止他們在一起,最終他們還是結合了。
一個玉晶宮,困住了她的身,也困住了她的魂。
無人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冷清,前世即便是對身為同盟者的她,甚至都只能住在驛館而非東宮或者他的別院裡。那個地方,只有他認可的女人才能住進去。
無所謂,她只是和他合作而已。那樣的人,若不能得到他的心,即便做了他的女人,也只會一輩子痛苦而已。
有了玉無垠的前車之鑑,她更是對這世上所有男人沒有任何期待,她只是想要報仇而已。
上輩子慕容琉緋恨毒了雲墨,所以即便他最後得到了慕容琉緋,卻始終得不到慕容琉緋的心。即便他將她當做掌中至寶,她對他只有深刻的仇恨和憤怒。
這輩子慕容琉緋依舊厭惡他,可她沒算到慕容琉緋會失憶,會在對他的記憶空白的情況下對他動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雲墨有多討厭女人的靠近,對他下焚火幻情,不止斷那個女人對他的所有幻想,更是要讓他在心底留下陰影。
其實她多希望,那天在他中了焚火幻情的時候,乾脆就和那個女人成其好事。
在親眼見證了他對那個女人的所有的痴和狂以後,她堅信他在那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保持自制力而要了鳳君華。可惜她千算萬算依舊算錯了一步,上輩子他費盡心思的要的到慕容琉緋。這輩子那個女人就在他懷裡,他居然都能忍受那樣毀天滅地的浴火而不動那個女人。
該是說他對鳳君華的感情太深還是太淺?
亦或者,前世的悲劇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了陰影?潛意識裡,他不願再強迫那個女人?
“深仇大恨?”她笑了,幽幽道:“確實。”
焚魂之仇,她如何不恨?
“聽起來。”明月殤淡定微笑,“你似乎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她低笑了一聲,“雖然不願承認,但我不得不說。在他眼裡,任何困境都不過爾爾而已。他唯一的困境,也就一個女人而已。”她似想到了什麼,又詭異的笑起來。
“要是十幾年前你將她懷裡的那個女人藏起來,估計他今天就任你處置了。”
明月殤眉頭微動,眼神暗了暗。沉聲道:“你要對付雲墨我不反對,可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她又低笑一聲,曼聲道:“說實話,她是唯一配做我對手的女人。而且,真算起來,其實她和我沒多大的仇。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雲墨要死。”她輕飄飄的說著血腥的話,“女人何必為難女人?你要是能殺得了雲墨,也用不著我苦心佈局那麼多年了…”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不說話了。
明月殤挑了挑眉,苦心佈局多年?
看來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
正想著,忽然聽得雲墨瞭然而淡漠的聲音響起。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