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秋一邊同大家介紹金州的風俗習慣,一邊細細打量羅王氏。羅王氏明顯見老,如今做了三房的老封君,說話做事完全就是老夫人那一套的。同一個輩分的羅修相比,表面看上去,羅王氏比羅修老了十歲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操心,還是因為女人本來就比男人容易顯老。
再看其他妯娌,都能從臉上看到皺紋和疲憊之色,顯然這麼多年大家的日子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好過。當然,同大部分的人比起來,大家的日子還是過的極好的,只怕是比不上當年在國公府時候的那樣瀟灑愜意。
大家閒聊家常,原來好幾個妯娌都已經做了祖母。兒子成親早的,孫子都比湘兒還要大一些。沈靜秋不得不感慨,果然是歲月催人老,不知不覺,她的輩分又高了一輩。
沈靜秋讓人置辦了酒席,招呼大家落座一起吃酒閒聊。
沈靜秋也是有心探聽一下大家的境況,好全面的瞭解羅氏宗族這些年的情況。羅王氏似乎從一開始就知曉沈靜秋的目的,於是找了機會同沈靜秋私下裡說話,表面看來極為隨意實則是帶著目的的同沈靜秋說起各家的情況。
羅王氏笑問沈靜秋,“五郎媳婦可知道二郎一家現在如何?”
沈靜秋搖頭,羅二郎同小張氏的大致情況她是知道一點,詳細的就不太清楚。
羅王氏湊在沈靜秋耳邊,悄聲說道:“當年二郎孝期過後,沒能起復,他自己也斷了繼續做官的念頭。先是同城中的那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整日裡鬥雞走狗,不務正業,據說敗了不少家業,將二郎媳婦氣的哭了好幾場,還找了張家人來收拾二郎。不知道是不是被張家人收拾得狠了,羅二郎自那以後倒是老實下來。結識了幾個南方來的商人,就開始同那些商人混在一起,學著人家做生意。”
沈靜秋點點頭,羅二郎做生意這件事情她是聽說過的,不過賠了錢。後來羅二郎乾脆做起了替南來北往的客商和官員家屬牽線搭橋的掮客。
就聽羅王氏說道:“羅二郎做掮客,倒也做出了一點名堂來,也算是找了門正經事情做。雖說名聲不好聽,你二叔父也為此鬧了好幾次,可是在我看來啊,這總比整日裡鬥雞走狗不務正業要強多了。至於名聲那玩意,咱們羅家本就不是書香門第,又何必學讀書人那套,顯得迂腐還不合時宜。五郎,你說嬸孃這話對嗎?”
沈靜秋含笑點頭,“三嬸孃說的自然是對的。就是不知二嫂是怎麼想的。”
“羅二郎能夠找門正經事情做,她就該燒高香了,哪裡還有意見。不過她家小子倒是有些出息,如今已經考取秀才功名,明年就要下場參加秋實。若是順利的話,她家倒是出了個舉人老爺。屆時請五郎幫個忙,前程也是不用愁的。”羅王氏有些羨慕嫉妒,她家的孫兒可沒這麼能幹,年紀輕輕的就能考取秀才功名。不過羅王氏也不強求,讀書不成還能習武。羅家本就以武功發家,羅隱同樣是靠著軍功才有了今天。她的孫兒說不定從了軍,還能有大造化。
羅王氏又同沈靜秋說起羅四郎一家。羅四郎同羅文氏已經死了多年,不過還留下數個孩子和姨娘。當年孩子們還小,都是由二房來養著。後來羅文氏所生的嫡子成年後,羅修做主,將一部分家產分給了他們,那一家也都搬出去了國公府。不過沈靜秋今日並沒有在席面上見到那一家人。
羅王氏感慨一句,“那幾個孩子也是可憐。你二叔父因四郎和四郎媳婦的緣故,對那幾個孩子也厭惡的很。至於羅二郎一家,也是狼心狗肺,糟蹋了人家的娘,卻不肯管人家的孩子。羅八郎一家,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不肯過問一句。當年分家的時候,要不是老爺子盯著,只怕羅八郎一家還要貪墨更多,讓那幾個孩子吃糠去。”
“那幾個孩子現在怎麼樣?”沈靜秋淡漠的問道。
羅王氏嘆氣,“還能怎麼樣。沒爹沒孃的孩子,手裡捏著一筆銀錢,那日子也過不好。五郎媳婦可別忘了,羅四郎名下可有好幾個庶子和姨娘,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不從育哥兒手上撬下一筆,豈肯罷休。育哥兒那孩子偶爾求到我的名下,我身為長輩,總不能坐視不理。只是我畢竟是隔了一房,不好直接插手,只能派人敲打敲打那幾個姨娘庶子,鬧得過分的話,小心被老爺子知道,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不過現在好了,五郎媳婦和五郎回來了,你們是羅家的當家人,這種事情就該管起來。找人好好教訓那幾個姨娘庶子,將他們都趕出去,如此誰還敢囂張。”
沈靜秋含笑不語,按理她和羅隱是該管管這樣的事情。但是沈靜秋不會貿然行動,更不能聽信羅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