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自己。
她看得很清楚,別看庾璟年表面上十分冷情,可是實際上卻最是重情重義。
庾璟年一路心急如焚地直奔皇宮而去,他內心有些自責和愧疚,想著一直以來皇帝對他的疼愛和庇護,自己也是一向把皇帝當父親一樣尊敬愛戴的,怎麼真的成了親生父子怎麼反倒生分了起來。
臨了臨了,自己怎麼就矯情了起來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怨言,總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何況這些年他對自己又是那麼的好。對自己噓寒問暖,除了沒有給自己一個皇子的名分,他幾乎算是給了一個父親能夠給予的一切。
庾璟年大踏步地邁進了皇帝的寢宮,張士德正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地上轉來轉去,看見庾璟年進來,忍不住雙眼一亮,“王爺,您可算來了!”
“皇伯父怎麼樣了?”庾璟年張口便問。
“皇上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三殿下歿了之後,更是一日差似一日。剛才可能是憂思過度,厥了過去,太醫令正在給他施針。”張士德沒敢說是庾璟年氣著了皇帝。
張士德還沒說完,庾璟年已經直接繞過了屏風,進入了皇帝的寢宮內。看見太醫令跪在床頭的腳踏板上,耐心地給皇上施針,鼻頭冒出了一層油汗。顯然皇帝的病情不太樂觀。
皇帝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地躺在御榻上,庾璟年見了心裡就是一揪。
太醫令見是他來了,停止了施針,準備向他見禮,庾璟年急忙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管自己,繼續給皇帝施針。
太醫令這才轉身過去,拈著銀針一陣刺入皇帝的穴位之中,庾璟年看見皇帝的臉色又是一白。畢竟是父子連心,庾璟年只覺得胸口一痛。他忍不住跪了下來,抓住皇帝的一隻手。
皇帝閉著眼睛,神智半是清醒半是昏迷,卻彷彿也知道庾璟年來了。反手緊緊握住了庾璟年的手,隨即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
庾璟年只覺得鼻尖一酸。
太醫令暗暗鬆了一口氣,剛才給皇帝施針的時候,皇帝可一點兒都不老實。如今可好了,他抓緊時間給皇帝扎完了針,磕了個頭退了出去。庾璟年準備跟他一起出去,問問皇帝的病情怎樣。
哪知道皇帝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肯鬆開。庾璟年沒奈何,只得柔聲道:“我去問下您的病情,轉頭就回來。”皇帝這才放他離開。
庾璟年來到偏殿,太醫令還在等他。他開門見山地問道:“皇伯父的病情怎樣?不要和我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我要聽實話。”
他統領千軍萬馬,不需要作勢,自然而然便有一股威嚴氣勢,讓人不敢臣服膜拜,不敢撒謊騙他。
太醫令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地道:“請王爺先恕了微臣大不敬之罪。皇上連番遭到打擊,龍體極度虛弱,陽氣散盡,恐怕活不過一個月了。”
“什麼?”庾璟年大怒,“你這個庸醫,你再說一遍?你若是救不活皇伯父,我要你的全家給他陪葬!”他真是急了,親爹還沒認回來呢,他也還沒有盡過一天孝呢,難道就要和他“拜拜”了?
太醫令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王爺,不是臣不盡心盡力,實在是皇上的身子已經油盡燈枯,藥石無效,臣也沒有法子了啊!”
庾璟年根本就不能接受,正要繼續逼他想法子救皇帝,就聽見外頭太監通報了一聲道:“成王妃駕到。”
庾璟年一抬頭,看見沈沅鈺挺著個大肚子走了進來。
庾璟年問道:“你怎麼來了?”
沈沅鈺道:“我把史神醫給你帶來了。”
庾璟年一拍腦袋,真是關心則亂,他怎麼把現成的一個神醫給忘了。自從三皇子“去世”之後,史神醫有些受不了東海王府那悽悽切切的氣氛,受沈沅鈺之約,住到了成王府去。成王府主子少,清淨,正適合他研究醫學藥理,他住得十分舒心。
沈沅鈺早就猜到皇帝的身子骨怕是要不好,庾璟年前腳走了,她就派人請了史神醫過來,為了節約時間,沒讓他進府,直接就帶著他進了皇宮。
如今守衛宮門的侍衛也好,宮裡的太監也好,都對沈沅鈺巴結的很,沈沅鈺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了勤政殿見到了庾璟年。之所以這麼急,就是怕庾璟年再在心底裡留下一個心結。
沈沅鈺道:“別說那麼多了,先讓史神醫給皇伯父把脈吧。”
庾璟年點了點頭,催促著史神醫道;“神醫跟我來,快點!”沈沅鈺也跟著過去了,留下太醫令一個人,看見史神醫撇了撇嘴,嘟噥了一聲:“江湖騙子!”他早就聽說建康有這麼一位神醫了,背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