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場合,有老爹在此,那個男人的目光不可能太直接,太強烈,或者就是那般隨意的望著她的。
但是,段輕晚此刻卻覺的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了她,直刺進她的內心,甚至連內心深處最隱密的那份暗影都被他射穿了。
段輕晚心尖兒輕顫,遽然感覺那目光正一層層的將她生吞活剝著,然後一寸一寸的將她凌遲著,鮮明而生疼。
“對,對,白公子醫承江老神醫,醫術自是了得,晚兒,晚兒快,”段將軍並不曾發現任何異樣,反而欣喜而激動喊著段輕晚,是呀,若那人不想讓人看出異樣,又有誰能發現什麼,更何況現在的爹爹心心念唸的都是她的身體。
老爹的話更讓她輕顫的心尖凌亂,醫承江老神醫,如此以來,他的醫術是真的很厲害。
那麼若真讓他檢查,只怕不僅僅會發現她生病是假,還極有發現其它的事情、、、、、
那後果段輕晚不敢想。
只是有一點,段輕晚有些不解,百里軒怎麼會這麼快懷疑到她的身上?
山谷時,他不曾搜,既便搜了,也沒那麼快發現異常,退一萬步說,就算被他發現了什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懷疑到將軍千金的身上,但是此刻他的態度卻是再明顯不過,就是真真正正的針對她的。
段輕晚腦中突然一閃,這一次的行動,所有的資訊都是由高陽陽親自提供給她的,高陽陽雖然平時有些呆萌,但是關鍵時刻絕不含糊,更何況高陽陽搜尋訊息的能力,極少有人能及。
這一次,高陽陽甚至從卓飛揚離開他的家門起的那一刻就開始一路關注,怎麼會出錯?
但是,現在卻是真的出錯了,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百里軒的馬車與卓飛揚的馬車極像,相似到讓高陽陽都弄錯了。
她回府時走的後門,但是百里軒進將軍府肯定是走的前門,那麼,他定然會看到卓飛揚停在將軍府外的馬車。
精明如他,自然會聯想到一些事情。
想到這一點,段輕晚只感覺自己的手心滲出些許的細汗,此刻,她是要進?還是退?
段輕晚知道,其實進與退極有可能都是死路一條,在他的面前,誰能保證可以完全的拿捏好進與退的度?
在他面前,甚至已經懷疑她的前提下,一個掌控不好,絕對就會是萬劫不復。
若是百里軒確定了搶劫他的人就是她,她落在百里軒的手中,絕對會有一百種的死法在等著她。
所以,段輕晚不敢冒險,進不能,退不行,那麼就只有轉移,此刻轉移的最高境界就是忽略他,無視他,當他不存在。
當然,段輕晚知道那很難,因為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他的氣息就參透到每一份空間,壓抑她快要透不過氣來,所以,她知道,要忽略他很難,無視他更難。
“卓哥哥,你真的要退婚?”段輕晚暗呼了一口氣,隨即抬眸,望向卓飛揚,傷痛欲絕的開口。
眼看著百里軒就要走到她的身旁,此刻,她只能拼了。
百里軒既然看到了卓飛揚的馬車,那麼此刻能夠打消百里軒的懷疑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反其道而行。
大廳中,除了百里軒,所有人皆愣住,都有些發怔的望著她,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卓飛揚望著她,唇角微抿,沒有回答。
百里軒也停下了腳步,高深莫測的望著她,似笑非笑,看似隨意無波,實在犀利入骨。
“你我指腹為婚,我等了十八年,這十八年來,我日日盼,夜夜思,等著你來娶我,如今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而你卻說你要退婚!”段輕晚此刻也不需要段飛揚的回答,感覺到百里軒停了腳步暗暗的呼了一口氣,再起的聲音情深意重,卻又有著無邊無際的傷痛。
卓飛揚的手慢慢合攏,眼眸略深。
“卓哥哥,我做錯了嗎?你告訴我,是我哪兒做錯了嗎?”段輕晚仍就望著卓飛揚,唇微顫,那聲音似控訴,卻又不完全是,聽起來幽遠而縹緲,讓人心碎。
“沒有。”卓飛揚的身子略略的繃緊,終究還是開口回道,聲音似乎略略有些嘶啞。
聽到他的話,段輕晚突然笑了,只是那笑看起來空洞而淒涼,“我懂了,懂了,是呀,像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一無是處的一個病秧子,說不定隨時都會死,又有什麼資格去奢望,所以你退婚,我不怪你,如此一個破碎不堪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誰?”
一時間,整個大廳一片寂靜,因著她的聲息,似乎連那空氣都變的悲泣,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