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先前臣冒犯殿下的事,算兩清了吧?”
朱謹深瞥了眼她的手:“一事不二罰。”
皇子殿下挺講道理的嘛。沐元瑜放心了,十下手板換既往不咎,這筆買賣其實划算。
不想朱謹深接著道:“所以現在,就剩下你灌我藥這一件事了。”
沐元瑜:“……臣是為了殿下的貴體著想。”
就算她大膽了點,可既然是講道理的人,當知道她的好意,為這罰她不應該吧?
朱謹深道:“不,你是為了自己不挨板子。”
沐元瑜:“……”
她對著朱謹深說實話,是沒來由的一種直覺,就是覺得對他這樣的人說虛的沒用,不如坦誠以待,結果事實證明,上位者想給下位者穿小鞋,那怎麼都能穿上。
朱謹深望著她這樣,倒似心情好了點,勾了勾嘴角。
這是沐元瑜頭回見到他臉上有疑似笑意的表情露出來,就算他嘴角其實還沾了點藥汁,沐元瑜也不由呆了下。
她忍不住想,這位殿下笑起來完全不一樣,真好看啊。
☆、第36章
打十王府出來後, 已是暮色四合, 冬日日頭落得快, 再待回了沐家老宅, 天便黑透了。
沐元瑜和沐元茂各捧著一隻饅頭手回來,可把丫頭們心疼得不輕。
春深院裡此時已歸置收拾得差不多了, 鳴琴把兩人引到預備待客用的東次間裡, 兩人上了炕, 各據炕床一邊,把手伸在中間的炕桌上。
沐元茂舒服地呼了口氣, 完好的那隻手好奇地摸了摸炕上鋪著的猩紅毛氈,道:“我以前聽人說北邊人冬天都睡炕上,十分暖和,真的呀, 這氈子都熱乎乎的。”
沐元瑜“嗯”了一聲,問鳴琴:“有什麼吃的沒有?我和三堂哥都還沒用晚飯。”
鳴琴忙道:“吩咐下去了, 廚房裡有現成做好的, 馬上就送來。”
觀棋腳步急促地甩開簾子衝進來,手裡拿著兩瓶跌打損傷的藥膏,一邊忙忙往外倒,一邊心疼地直唸叨:“世子在南疆長了這麼大,一根指頭也沒捱過人的,這可好,才進京叫人把手板打高了兩寸,京裡的人真是太壞了。”
鳴琴面上顏色也不好過, 不過她穩得住些,沒抱怨出口,只拿過另一瓶,倒出來給沐元茂塗。
很快,兩人的手包成了兩隻粽子。
這時晚膳也上來了,幾個大食盒一放,一道道肉菜在炕桌上擺開。
耽擱到這個時候,沐元瑜和沐元茂皆已是又累又餓,吃什麼都是香的,兩人捱打時都留了個心眼,伸的是左手,此時便也還湊合能自己用飯。
正吃著,門外傳來女子的說話聲。
沐元瑜聽著那動靜陌生,不像是自己這邊的丫頭,以為是老宅裡原有的,嚥了口飯,騰出空向鳴琴道:“我這院裡有你們夠了,不要別人進來,老宅的人還讓他們幹自己的事去罷——怎麼了?”
她忽然發現鳴琴和觀棋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觀棋氣呼呼地道:“世子,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這府裡在咱們之先,還住進了別的人!”
鳴琴想攔沒攔住,只好道:“你急得什麼,好歹等世子用過飯再說。”又向沐元瑜道,“不是什麼大事,世子別擔心,先用飯罷。”
外面的動靜卻又大了點,且摻上了男子聲音,沐元瑜這哪裡還吃得安穩,向沐元茂道:“三堂哥,你先吃著,我出去看看。”
沐元茂把筷子一丟:“我吃飽了,瑜弟,我們一道出去。奇了怪了,這是咱們沐氏的老宅子,什麼別的人能住進來?”
兩人一起要下炕,鳴琴彎腰給沐元瑜穿鞋,抓緊時間解釋道:“是刀三他們巡視的時候發現的,前院後院竟各有一處屋舍先住了人,起初以為是主子們長久不在,下人們大膽住了進去,但一想又不對,便是原來放肆,知道世子進京的信也該偷偷搬出來了。近前一看人,穿戴不凡,卻是像個正經人家。再一問,方知是三姑奶奶婆家那邊的親戚,在這宅裡已住了差不多有半年了。”
這可真是件稀罕事。沐元瑜微微冷笑:“問了陳管家沒有,他怎麼說?”
沐芷霏既是晚輩,又是出嫁女,雙親高堂俱在,從哪一條算起她也沒權利將老宅私自做主借人,且住了半年之久都不送封信到滇寧王府去請示一下。
如此大事,陳孝安見了她,竟還不第一時間告知與她。
鳴琴道:“陳管家很為難,說是三姑奶奶的意思,他知道不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