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大少年的問話逼到牆角去。
不知是不是叫沐元茂走時那幾個哈欠傳染的,沐元瑜禁不住也掩口打了個哈欠,眯著眼道,“三姐姐那邊是什麼情況,我明日自然會去詢問,現在我單問的是你。你看守老宅,沒有親見父王音信就隨意放外人進來,我以最善意來揣測你,你也有個失察與輕信對不對?”
“最善意”已經往他頭上扣了兩頂鍋,這要“非善意”,不知他還能落得什麼罪名了。
陳孝安心中下意識滾過這句話,他守著這宅子又不是開善堂的,沐芷霏沒使銀錢餵飽了他,他怎肯裝糊塗冒風險把韋家人放進來?
他本身不乾淨,再被問下去,他的錯處只會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此刻繼續嘴硬強辯,實非上策。
一咬牙,跪下道:“是,老奴知錯,三姑奶奶親自上門送了韋家人過來,老奴實不敢把人拒之門外。此事老奴確有不是處,求世子看在老奴遠離主子在京枯守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恕老奴這一回。”
沐元瑜笑了笑:“認錯就好。不過,恕不恕你我說了也不算。”
到京這半天經歷的事太多,她確實疲睏交加了,不由又打了個哈欠,揉著眼道,“行了,你先回去罷,這事明天再說。”
陳孝安想到她說明天要去見沐芷霏的話,以為是要等見過沐芷霏後再來想如何罰他,沐芷霏那個說一不二的脾氣,想來這姐弟倆自己就得先吵起來,到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他,他再小心賠幾句罪,這事也就過了。
原本高懸的心便放了點下來,彎著腰告退出去。
屋裡沐元瑜進了臥房安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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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
沐元瑜抱著被子閉眼打著瞌睡,挨手板的那隻手伸在被子外頭,鳴琴輕手輕腳地替她把包紮的布條解下來,將她的手浸入床邊觀棋端著的一盆溫水裡洗淨,再塗上新的藥膏。
林安使的勁著實不小,過了一夜,她的手掌越發紅亮起來。
鳴琴心疼地道:“看這手打的,世子下回可得小心些——即便要幫三堂少爺出頭,也不該去扒別人的褲子,您這樣,以後可怎麼娶妻呢。”
沐元瑜半夢半醒的,知道她的真實意思其實是說她是女兒身,幹這種事太出格,萬一叫人知道了以後不好嫁人,她閉著眼含糊道:“那就不娶,我好稀罕娶個人回來管著我麼。”
鳴琴失笑道:“世子一時懂事得不得了,一時又淨說孩子話。”
“什麼孩子話,我說真的。”滇寧王反了悔,她早年議定的後路不再作數,倉促進京,未來一片混沌,保住性命才是頭一等大事,哪還有工夫管嫁不嫁人這種小節?
順口調笑道:“我有你們幾個就夠了,到時候,我封你做個夫人,你替我管著內宅,我看也不差什麼。”
鳴琴笑嗔:“世子,你真是沒睡醒——”
“世子,我呢我呢?”觀棋卻是眼前一亮,把盆放下撲在床邊道,“我也很能幹啊,只比鳴琴姐姐差一點!”
沐元瑜順口繼續畫餅:“好,好,你也做夫人。”
觀棋歡歡喜喜地笑道:“多謝世子,那我們說定啦——”
外邊忽傳來奉書斥責人的動靜,她一向內斂,極少大聲說話,沐元瑜睜眼道:“怎麼了?”
觀棋起身出去,過一時進來道:“是個送花的小丫頭,送了還不走,探頭探腦的,在這窗子底下耽擱,奉書攆了她。”
又不快抱怨道,“這宅子裡不相干的人也太多了,又不好直接封了我們這院子不許人來,依我說,循理由攆走幾個才好,不然天天防賊似的,也是煩人。”
沐元瑜倒不生氣,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昨晚陳管家說的那幾個人名你還記得嗎?”
觀棋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你出去通知刀三哥,讓他領著人,把這幾家子連同陳管家一家在內,通通捆了送到外城家兵那裡去,叫他們回程時押著一起帶走。”
她來時共有四百家兵、一百私兵護送,天子眼皮底下,這四百家兵目標太大,是不會跟她留在京城的,護送她到地頭後,休整幾日就要原路回去了,此時還在外城歇著。
她說著衝觀棋眨眨眼,“陳管家要喊冤,就跟他說,他自作主張,放外人進來,自己也認了失察之罪,現在我給他機會,叫他親向父王請罪去,恕不恕他,父王做主,也許父王看他勞苦功高毫不計較也不一定——那幾個人當時在場,不知吭聲,一般失察,那就一般處置,有不服,都等見了父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