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關係若好,他做子侄的真切關心叔父還過得去,偏偏又不好,這樣還堅持,未免有些沒有道理。
她起身道:“這樣罷,大堂兄既如此說,我代大堂兄去問一問父王,看他可能勉力支撐,見一見大堂兄,好叫親戚們放心。”
沐元德忙道:“那有勞堂弟了。”
沐元瑜點一點頭,出門往滇寧王養病的院落去。
滇寧王一聽就不大耐煩:“又沒個正事,非要見我做什麼?你就跟他說,我病重難支,誰也不見。”
沐元瑜應了:“好。”
滇寧王倒又有點猶豫,把她叫回來,問道:“你看他形容如何?”
“看不出什麼,他也沒說什麼切實的話,只是慰問父王病情而已。”
滇寧王就冷哼:“這當口,無事獻殷勤來了,我好稀罕他,只怕巴不得我死呢!”
沐元瑜略有無奈:“父王正是養病時候,又是大年下,何必將死活掛在嘴邊,多不吉利。”
這個父王沒了兒子沒了指望,同時也沒了那股老謀深算的世故了,把一攤子事交給她後,整個人更有點自暴自棄地放飛起來,想說什麼說什麼,她還不大習慣這個版本的滇寧王。
滇寧王道:“吉不吉利,我都這樣了,不知趁了多少人的意,說不說又有什麼要緊。”
“凡覺得趁意的,總是父王的敵人,父王難道願意仇者快,親者痛不成?”
滇寧王聽到這個話,方不響了,默了一會,臉色緩和著道:“我還是不見他。他這麼非要見我,不知打什麼主意,且不叫他得逞,等一陣,看能不能等出些什麼來。”
沐元瑜正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她才回來,還沒熟悉好現有的局勢,所以要問一問滇寧王好確定一下。便道:“是,我出去回絕他,只說父王心情不好,不願見客。”
她說著出去了,滇寧王望著她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好半晌後,幽幽地獨自嘆了口氣。
他從前遺憾這不是個兒子,然而如今卻又禁不住想,這幸虧不是個兒子。
女兒家,總是心軟些,跟他鬧起來能鬧得那個模樣,到他自吞苦果了,她又還是乖順下來了,就算態度還是清淡吧,總還能安慰他兩句,讓他心裡舒服一點。這要是個兒子,此刻恐怕巴不得他一口氣病死了,好給他騰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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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裡之外的京城。
京裡這個年過得十分熱鬧。
無他,大皇子妃診出了喜脈,算來朱謹治成親也兩年有餘了,如今終於有了好訊息,上上下下都十分高興。
最高興的自然是皇帝,他原有點怕朱謹治的智弱遺傳給下一代,為此一直懸心,但朱謹治成親這麼久,遲遲沒信,他就又擔心上了別的,哪怕萬一出來的皇孫真有點不妥,那也比沒有好不是?總不能為著這點可能的擔心,就要兒子香火滅絕。
所以終於聽到喜訊後,他高興之餘,也給了實際的獎賞,宣佈為朱謹治封王,封號為豫。
與他同時封王的還有三皇子朱瑾淵,賢妃只是試探著去求了求,不想皇帝就答應了,給了封號為景。
沈皇后見此原有些沉不住氣,也要去求,但想等一等看朱謹深的封號是什麼,便按捺了兩天。誰知等來等去,竟沒有信,後宮裡也有一些慶賀的事宜要操辦,皇帝竟只吩咐她操辦豫王和景王兩家的,提也沒提朱謹深。
沈皇后孃家封爵的事叫朱謹深攪和了,心頭的恨更深一層,只是不敢再去輕易招惹他,現在見了這樣,那是一百個稱心如意,連朱瑾洵的封王都不去求了,只怕提醒起皇帝來,順帶著封了朱謹深,就便宜了他。
私下和孫姑姑笑道:“橫豎洵兒還小,再等幾年也等得,二郎就不一樣了,他哥哥弟弟都封了王,剩他一個光頭皇子,這個臉丟也丟死了,只怕門都不好意思出!”
孫姑姑陪笑著道:“年前二殿下和三殿下都出了岔子,二殿下尤其悽慘,不知做了什麼,頭都叫皇爺砸破了。皇爺是寬宏之君,奴婢在宮裡這些年,不曾見到皇爺對皇子們發這樣大的怒火,如今封王也沒有二殿下的,可見是真的對他動了大怒了。娘娘當時的決定真是明智,按兵不動,現在自然地就佔了上風了。”
沈皇后也為自己的隱忍自得,嘴上笑道:“再看一看,不到封王大典那一天,不能掉以輕心。”
封王的訊息皇帝是已經都放給臣子們了,只是典儀上所要做的準備繁多,沒有這麼快,定到了年後的春日裡。
這一天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