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瑜想想那道雞湯的美味,笑眯眯點頭:“好,多謝母妃想著。”
然後她在滇寧王妃身側坐下,就琢磨起正事來。
怎麼說呢,在孟夫人看來,散播閒言的幕後真兇很明確,在沐元瑜看來也是一樣的。
只是這個真兇的人選不一樣。
當日在場的可以視為三撥人馬,柳夫人及結香是一撥,沐元瑜及背後的滇寧王妃是一撥,滇寧王是另一撥。
柳夫人自己不可能往已經岌岌可危的自己身上踩一腳,沐元瑜和滇寧王妃沒幹,那剩下的,套句臺詞: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之後,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唯一的答案。
沐元瑜點點下巴,自語:“父王想什麼呢?”
雖然推匯出了這個結果,但再往回追溯動機卻有點難,滇寧王要給妾室難堪,還需要這麼迂迴?
“不一定是你父王。”滇寧王妃道,“還有柳氏呢。”
柳氏真不可能自黑嗎?未必。
三十六計裡,有一招出名的叫苦肉計。
這個訊息一放出來,孟夫人一定會踩柳夫人踩得更沒顧忌,柳夫人的日子會更難過,難過到觸底的時候,是不是有可能勾起滇寧王的憐惜從而反彈了呢?
畢竟柳夫人心裡清楚,結香多嘴的那句話,並不如外界傳聞得那麼嚴重。
沐元瑜就又摸摸下巴:“母妃說得有道理,不過——?”
滇寧王妃很懂她的未盡之意,接話笑道:“你是想說柳氏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沐元瑜點點頭。
柳夫人受的這個“寵”,是如金絲雀一般的“寵”,打個不那麼恰當的比方,有點像寶玉,吃穿用度全是一等一,這上面怎麼靡費都成,但真想幹點什麼事,他幹不成。
說得明白點,柳夫人要是能幹成,那恐怕她這個寵妾的位置也該保不住了。
滇寧王妃頜首:“你想的很是,所以我才一時費解住了,找了你來問。”
滇寧王有能力而無動機,柳夫人有動機而無能力,沐元瑜又沒有外洩,這事眼下還真成了謎團一般了。
謎團就謎團,滇寧王妃和沐元瑜有個一樣的優點:心寬。她只在一件事上著緊,就是兩個嫡親的女兒,沐芷媛已經成家生子,她餘下的心力就全放在了沐元瑜一人身上,想來想去,小妾們鬥法,應該怎麼也扯不上女兒,就一揮手:“行了,想不出頭緒,就先放著。”
當然也不是全然不管,滇寧王妃還是命人出去排查,看能不能找出流言的源頭,同時也下禁令不許下人們再胡亂傳說。
她治家多年,這個威信還是有的,幾個管事娘子們分頭往各處誡飭了一遍,流言就漸漸熄了下去。
但這新的一年似乎註定多事,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再隔得幾日,另一樁爆炸性的流言橫空出世,以更猛烈的力道攪動得整個王府風雲再湧。
時隔十二年,滇寧王終於宿在了柳夫人之外的妾室屋裡。
拔了這個頭籌的是佳意院的葛姨娘,有丫頭親眼看到葛姨娘接天神一樣把滇寧王接了進去,這其實不能算流言,而是事實了。
這件事帶來的第一個最顯著的變化是,雲南春來早,許多花木都比別處更早地綻出了新綠的嫩芽,一派春發欣榮之意,而後院的侍妾們則更激進,在服飾上直接邁過了春,進入了夏。
“夫人,您是沒見著,那個婉姨娘,半邊胸脯都露在了外面,一片白花花的,婢子真是——”小翠捂著臉,表情又鄙夷又興奮,“真是沒眼看。”
“你說那個婉紅?”
小翠點頭。
孟夫人撇嘴:“她算什麼姨娘,誰給封的?你叫聲姑娘就得了,別瞎起鬨。”
小翠傻笑:“婢子不懂,都是跟著別人叫的,聽說,柳夫人沒進府之前,就數這位婉姨——婉姑娘最得寵了。”
孟夫人握著茶盅回憶了一下:“倒也不錯。不過,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黃曆了,況且她也就得寵了不到一個月,很快叫柳氏擠得影子都瞧不見了,如今也是白折騰。”
小翠眨眼:“夫人,這是怎麼說?”
孟夫人白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就是使力不使心,明擺著的事還要人點撥,我問你,那婉紅都多大了?!”
這幫妾室們可都失寵了十年以上,婉紅當年就算是個二八少女,拖到如今也快三十了,就以色侍人的妾室來說,這個年紀實在已過了職業生涯的輝煌期了。
小翠明白了一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