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定了下神,道:“因為殿下身體不好?”
“而我如今好了。”朱謹深緊接著就繼續問,“我還可以怎麼做,讓皇爺繼續保留對我的容忍?”
沐元瑜深吸了口氣,不如此不足以抑制住她的激動:“——殿下要做孤臣?”
朱謹深身體是好了,可是想想看,他沒有一點獨立的勢力,連至親母家都仍舊和他分離崩析,除了皇帝,他仍然無可依靠——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朱謹深這麼做,看似推開了一切援手,但他保住的是最大最有用的那個。
不論皇子臣屬,殫精竭慮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君心”二字嗎?
朱謹深若真的去培養別的所謂勢力,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這個道理被點出來似乎簡單,但在點出之前,他就能於無數紛繁局勢中精準地看清,打算好了自己的後路,那是很不簡單。
“殿下——”
她簡直要拜服,他至今不過弱冠,這份天資純屬天成,怎麼就能聰明成這樣啊。
朱謹深被她崇拜的眼神看著,神色不變,只是又溫和了些,然後笑道:“所以,你要是再想騙我,就要小心了。”
沐元瑜:“……”
說這麼一通,把心事都剖給她,就為了最後恐嚇她一句?
幹嘛這樣。
好討厭哦。
☆、第123章
雖然捱了一記冷箭; 但話點到這個份上; 沐元瑜也就沒什麼不明白的了。
她同時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論出身論個人素質; 將來大位所屬; 幾乎沒有懸念。
她沒有再追問,也沒有試圖就著這個話題再多說什麼; 前路曙光已現,沿著走就是了; 不用操之過急,這也不是急的事。
於她內心深處,隱隱地有一層僥倖:她幸虧是早幾年前認識了朱謹深,若是她現在才進京,而又三年後暴露了自己; 以他成長的速度之快,心性都將不一樣; 那時一定不會就這樣輕易善了。
他推開她; 可能就是真的推開了。
不會再給她道歉和好的機會。
朱謹深見她神色; 倒有一點納罕:“真害怕了?”
他可不覺得她就這點膽量。
沐元瑜老實承認:“是。”
他剛才表情雖然溫和,但又真有一點威嚴在,她其實有點覺得心頭一顫。
朱謹深並不被她迷惑; 一針見血地道:“你怕有什麼用,怕也不會消停。真有了事; 恐怕還是照你自己的路數來。我同你說的,都是耳旁風。”
沐元瑜被逗笑了,道:“殿下這樣瞭解我; 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還真是這樣的——當然,後一句不算啦。
便又忙著表白:“哪有,殿下說的話我都記著呢,不信殿下考考我。”
朱謹深當然不至於這樣無聊,沒再說話,見她的書丟在桌角,順手拿起來翻了翻。
沐元瑜想起來問:“殿下,你那邊事了了嗎?明日去不去學堂?”
“去。後面的事跟我也無干了。”
沐元瑜開心了:“這就好。我從進京,都沒和殿下在一個學堂裡呆過幾天。”
朱謹深動不動被關,她這個一起同過窗的成就刷得將就巴巴,要不是湊巧跟他投了緣,恐怕至今近他的身都難。
又閒扯過幾句,就到了晚飯時辰,用過飯後,沐元瑜提出了告辭。
二皇子府當然不缺她一間客房,但朱謹深沒有留她,沐元瑜也不打算住下來,彼此身份如此,各自心裡有數,在二人關係的處理上,互相其實都保留了最基本的一點剋制,只是沒有明說,也不必要,算是個心照不宣。
於是趕在宵禁之前,沐元瑜返回了老宅。
剛進春深院,鳴琴迎上來:“世子,三堂少爺回來了,在家等了世子好一陣子。”
沐元瑜意外之餘,一想也就約摸知道了沐元茂的意思,道:“我去找他。”
又出了院門,到隔壁院子去。
隔著一點距離,正堂裡傾瀉出暖黃的燈光來,沐元茂看樣子正收拾東西,把各色筆硯文玩等在堂屋的桌上擺得滿滿當當的。
沐元瑜走進去,笑道:“三堂哥,你這是做什麼呢,怎麼大晚上收拾這些?”
沐元茂一抬頭見她,露出一點笑容來:“瑜弟,你回來了。”
丟下手裡的一個青玉山峰筆架,上前迎她,又問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