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應該是可以的,但要過些年,現在不行,娶了姑娘回來,也只是叫人家守活寡罷了。”
皇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朱謹深便也沉默了。
他從前是隱瞞,然而這一遭是主動欺騙了,要說心裡一點愧疚沒有,是不可能的。
與皇帝的關係再一般,畢竟是他的君父。
只能在心裡默想:皇帝希望南疆的局勢能平穩過渡,這樣也算如他的願了,沐元瑜的女子身份於此時被揭穿,可以想見南疆將大譁成什麼樣子,就中攪事取利的人又有多少,那其實不符合皇家的利益。
至多,再有什麼差事派給他,他努力去做了,當做為君分憂罷。
小半個時辰之後,朱謹深打消了這個念想。
這時他已經陪著皇帝用完了飯,有點莫名地聽從皇帝的命令進入暖閣,然後,被堵在了裡面。
汪懷忠很為難地賠著笑:“殿下,您這——皇爺就看一眼,您親父子倆,有什麼不行的呢。”
其實他也覺得皇帝的這道命令下得有點不著調,但既然是金口玉言,那他做奴才的只有想方設法給辦了。
朱謹深臉都黑了:“有什麼好看,我真有這樣的問題,內侍還能不報上來給皇爺?”
“那可說不準。”皇帝站在幾步外,揹著手道,“你打出宮,翅膀就硬了,你不吃藥的事,身邊人不就提著腦袋替你瞞得好好的?”
朱謹深叫翻了黑歷史,無話可答,只能轉而道:“我小時候,皇爺又不是沒有看過——我哪有什麼問題!”
“你十三歲就出了宮,那時不過一個細條團兒,看得出什麼來。”皇帝道,“不要囉嗦了,朕前殿還有公務。你當朕想看你。”
不想看還叫他脫褲子!
朱謹深生平沒遇過這樣的窘境,氣得額角青筋都蹦出來了:“皇爺,兒臣都這樣大了,哪還有您這樣辦事的!”
早知他替沐元瑜扯的什麼謊,這可好,把自己填坑裡了!
簡直想回去敲她的腦袋。
他扯出這個謊來,更多的還是從沐元瑜的立場出發,滇寧王是不可能給假兒子搞什麼娶妻的,如此一來,這一條不對之處就跟著掩過去了。
“再大,你就不是朕的兒子了?”皇帝催他,“快點,你不動手,朕叫汪懷忠來,你面子上更不好看了。”
皇帝的意志如此之堅定,那就是不可能被說服了,
朱謹深把自己站成了一塊僵直的鐵板,終於轉眼望向汪懷忠,咬牙道:“你出去。”
汪懷忠知道他不想被圍觀,忙應了聲,輕手輕腳地退出去了,還貼心地把簾子籠得好好的,又站遠了點。
……
一會之後。
皇帝滿意的笑聲響起來:“行了,你這樣英武,朕也就放心了。”
“英武”的朱謹深走出來,他衣裳看上去仍舊一絲不亂,但是臉色沉得像結冰。
皇帝撩開簾子,意思意思地安撫了他一句:“朕也是好意,話是你自己說的,萬一你倆個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你叫朕怎麼不多想呢。”
走了幾步,又向守在門邊的汪懷忠道:“二郎這脾氣,是好了點,朕還以為得把錦衣衛叫來才行。”
汪懷忠仍舊只好賠笑——皇帝敢說,他是萬不敢附和的,沒見二殿下那臉色,簡直不好形容了。
二十歲的大兒子,還要被壓著驗身,就算是親爹,這也實在,咳,怨不得二殿下羞憤。
☆、第121章
下午開始; 群臣繼續爭吵。
不過這回吵的時間不長; 國子監祭酒的缺出得比較突然; 有資格角逐的不過那幾個人; 楊閣老又退出了,再小半個時辰之後; 終於塵埃落定。
皇帝本人並沒有什麼特別想提拔的人選,所以才會放任群臣爭執; 見他們差不多爭出了個結果,也就從善如流地應了。
沈國舅站到這個時候,真是把兩條腿都站成了木棍一般,只是面上掩飾得好,見完了事; 忙接了話進去,表白了一下自己跟李司業只是普通交情; 與監生鬧事不可能有絲毫干係。
他這麼說; 至少在明面上是站得住腳的; 再者朝臣爭了這麼久也累了,一時便都只是聽著。
皇帝道:“既然與你無關,你也不必惶恐。”
沈國舅忙道:“是; 謝皇上。那李司業狼子野心,官迷心竅; 竟敢做出這等事來,臣鄙夷他還來不及,怎會與他同流合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