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粗,捋不上去,只好把整件上衣都脫了,露出顫巍巍的一個大肚子來。
站他旁邊的一個門房小子手賤,啪一巴掌拍上去,激起一陣鬨笑。
氣氛並不緊張,結果也很尋常。
每個人的手臂都是完好的,唯一一個有傷的是被老婆抓的,抓傷跟箭傷只要不是瞎子都分辨得出來,並沒有任何疑竇。
沐元瑜心內鬆了口氣,她也怕萬一真是自己府裡出了內鬼。
便道:“可以了吧?刺客與我這裡沒有關係。”
總旗點頭道:“有勞世子了——”
“等等。”卻是韋啟峰出了聲,他的目光從面前烏壓壓的人群上掃過,陰沉開了口:“這裡只是男人,還有女人呢?世子這裡難道沒有一個奴婢不成?”
總旗驚訝道:“女人這——不太可能罷?”
韋啟峰道:“怎麼不可能,有人見過那刺客的面孔嗎?”
沒有。
來行刺,連個蒙面巾都不覆也太不敬業了。
總旗道:“可是以那刺客的身手,指揮使大人都沒有拿下他,再說,他的身形總是暴露了的,怎麼也不像個女人啊——”
“本官奉旨查案,那就要寧枉勿縱!”韋啟峰加重語氣打斷了他,“不然放跑了這個刺客,你擔當得起嗎?”
又轉向沐元瑜,尖刻道,“世子,你也不想發生這種事吧?”
沐元瑜心裡生了怒氣,冷冷一笑:“韋百戶言之有理。不過,內宅的事,我自己來查就好,不勞各位大人。”
“聖旨已下,可從沒聽說哪家有這樣大的臉面,能自己查了就算數的。”韋啟峰針鋒相對,“沐世子,我勸你還是遵旨的好,否則夜半熟睡時,叫身邊人割了腦袋去就——”
“查就查,怕你不成!”
一聲嬌喝打斷了他,是不放心跟著出了二門、躲在影壁後的觀棋跑了出來,她刷地把自己的左臂袖子向上直捋到肩膀,將白得晃眼的一條手臂豎到韋啟峰面前,手指都快戳到了他眼睛裡,“看清楚了,姑奶奶們清清白白,怕什麼也不怕你看!”
韋啟峰並錦衣衛們:“……”
好、好辣的丫頭!
真不愧是土霸王身邊的,簡直一色的霸道!
韋啟峰這樣的大混混都驚得結巴了:“你、你無禮——”
“我哪裡無禮了?不是你要看的?給你看清楚些,省得回頭再誣賴人!”
觀棋保持著自己的造型回頭道:“世子不用擔心,看個手臂有什麼。鳴琴回去召人了,一會就都過來,讓他們看個夠,我們還能少塊肉不成。”
沐元瑜掃一眼錦衣衛們,只見他們大半舉頭望天,少數兩三個想看的也只偷偷瞄著觀棋,沒一個敢吭氣出來嗆聲的。
居然真叫觀棋嚇住了。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沐元瑜失笑,也不在乎了,道:“好吧,那就都看看,把嫌疑去徹底了。”
很快鳴琴領著丫頭及分散在各處當差的僕婦過來了,一共二十來個人,在影壁前排了兩排。
觀棋也走了過去,八個大丫頭地位高,自然排在前列。
八條玉臂亮出來,丫頭們都滿不在乎,互相還交頭接耳。
“這就是錦衣衛,不是說都穿飛魚服嗎?怎麼他們身上看不見魚?”
“你真沒見識,白費跟在世子身邊這麼久。那是正官才能穿的,還能人人一身呀,那多不值錢。”
“我聽說錦衣衛對相貌也有要求的,怎麼他們挺一般的?”
“我也覺得——不過左邊,你看最左邊那個,他還算英俊,就是臉紅得像塊紅布,不是喝了酒才來當值的吧?”
……
最左邊那個錦衣衛臉豈止像紅布,簡直快滴血了。
“我、我沒喝酒。”
他小聲辯解。
丫頭們就嘻嘻哈哈一陣笑。
那個錦衣衛頭都抬不起來了,他旁邊的人還嫉妒地望了他一眼。
長得好點了不起啊,他明明也不差麼。
這、這是什麼場面,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韋啟峰感覺自己要氣傻了,他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心裡會冒出“體統”這種正經詞彙來。
但是叫他發怒,他也發不出來。
胡亂把眾人都掃過一遍,目光在觀棋面上停了片刻,觀棋挑釁地看回去:“百戶大人還要看什麼?我們奉陪到底。”
韋啟峰:“——走,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