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
沐元瑜進到殿裡,沒二話,直接把朱謹深的奏本遞了上去。
皇帝很意外地接到了手裡。
等看完了,他就更意外了。
他往下看了看沐元瑜,幾乎要懷疑是有人代筆。
居然是封很誠懇的認錯書。
皇帝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才確定裡面也沒有夾帶私貨譏諷他。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沐元瑜一肚子話頓時都憋住了——她沒說朱謹深的情況,也沒來得及敲敲邊鼓求個情,這就叫她走了?
但皇帝發了話,她也不能賴著,只好磨磨蹭蹭地行了禮倒退出去,指望著皇帝能改了主意再叫住她。
她沒等到皇帝發話,先等到了外面內侍的傳報聲:“啟稟皇爺,皇后娘娘求見。”
☆、第94章
沐元瑜是頭一回見到這位中宮皇后, 她雖已是第三任皇后,但因前兩任走得都急, 所以她的年紀與皇帝相差並不大,只是保養得好, 皇帝看上去已是個中年人的模樣,她卻既貴氣逼人,又明豔動人。
沐元瑜一瞥之後,就垂下眼行禮,沈皇后來了, 她就更不適合在殿裡待著了,拱手後就要繼續往外退。
沈皇后腳步一頓,卻啟唇叫住了她:“沐世子?你略站一站, 本宮正有話問你。”
沐元瑜心裡有數, 肯定跟二皇子府被封的事脫不了關係,她就應聲站住。
沈皇后徑自向前, 到金階下福了身,道:“妾身打攪皇上了。只是聽說二郎出了事, 那孩子身子一向弱, 妾身心裡著急, 所以不得不緊著來一趟。”
皇帝淡道:“沒有什麼事, 皇后不必多想。”
沈皇后道:“皇上還要瞞著我,我聽說把二郎的門都封了, 這還叫做沒事?二郎那個性子, 皇上一向知道的, 多包容他一些就是了,何必跟他生氣。他心又細,皇上這麼把他關著,他面子上下不來,別出什麼事才好。”
皇帝就冷哼了一聲:“他還有臉要面子?這些年幾乎不曾把朕磨死!往後由他去罷,朕是管不起了,皇后也不要替他說話,說也是白說,他哪裡記得人的好。”
這話真是非常之重了,完全出乎了沈皇后的意料,她一時都滯住——二皇子府外圍了一圈鮮衣挎刀的錦衣衛,大門且叫人在外面用鐵鏈纏了起來,這麼大動靜再瞞不了人,她人在後宮也很快聽說了,按捺著心情硬忍了一夜,撒了錢出去買了大略確實的訊息回來,自覺做好了準備才過來了。
在她的想法裡,皇帝當然是該很生氣的,不然不會就地把二皇子府封了,這一封人人都看得見,對朱謹深的名聲大大不利。
但仍沒想到會有這麼生氣。
沈皇后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果然,就朱謹深那個脾性,遲早自己就能把自己送進坑裡,她先前實在不該操之過急,輕舉妄動。
“皇上不要說這樣的氣話,傳到二郎耳朵裡,他豈不傷心。”沈皇后微嗔著勸了一句,轉而望向沐元瑜,“我恍惚聽說著,是為什麼吃藥的事?這也不是大事,沐世子,你當時在場,也該幫著勸兩句。”
沐元瑜微笑道:“回娘娘話,當時那個情景,實在沒有臣插話的份。”
沈皇后實則想聽一聽細則,知道從皇帝那裡未必問得出來,才把她留下來,以為她年紀小,總能套出兩句來,不想這一句回話出來,徒自把她的心思撩了起來,卻是一點乾貨都沒有。
那個情景?
到底是什麼情景。
皇帝在上面坐著,她不好追著問下去,沐元瑜不是“姑娘”,沒個由頭,也不便把她召後宮裡去單獨探問。
沈皇后只得暫且放棄了她這邊,繼續按照自己的原定計劃向皇帝道:“依臣妾說,這都是底下人伺候不周全的緣故,二郎這孩子本是好的,只是早早搬了出去,他身邊那些奴才秧子缺人管束,不知道規勸主子,都只由著二郎的性子來,才動不動釀出事來,把二郎照管壞了。如今該都好好敲打一番,該罰的罰,該攆的攆,才能叫他們日後有個懼怕。”
沐元瑜聽著,在心裡給朱謹深點了個贊——真是運籌帷幄,料敵先機。
皇帝想不起來為難他身邊的人不要緊,有的是人提醒,慢一慢,就受制於人了。
現在不管皇帝如何決定,起碼朱謹深先把認錯的態度做在了前頭,顯得是誠心如此,而不是被壓迫之後才服軟。
她現在也才好出聲辯解:“皇后娘娘,臣剛自十王府過來,倒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