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曉折騰完俞行知,方才開始整理自己。只見她取來新鮮橘皮,搗出汁水,再調進稍許墨汁,細細勻在自己面上,把臉色染得蠟黃。在眉毛上精心粘了幾許毛髮,巧用眉筆輕掃,生生整出一雙粗曠的掃帚眉。頭上戴著狗皮兜帽,脖子圍著條破舊圍巾,穿一身田裡莊稼漢常穿的大棉襖子,完全是個田裡鄉間常見的莊稼漢子。
捱得些許時候客棧外便傳來嘈雜的聲音,聲音至樓下起,是有人挨間搜查。
不多時幾個兵士砰砰地胡亂一敲門,便闖了進來。只見屋內一面貌平凡的農漢,正端著一碗藥,喂躺在床上的小娘子喝藥。
那小娘子倒是長得一副花容月貌,突見有生人闖了進來,羞得舉起袖子遮了半張臉。卻是尤抱琵琶半遮面,病若西子勝三分,那一低頭地溫柔看得幾個年輕計程車兵麵皮上紅了紅,舉止也不由少了幾分粗魯。
那農漢不住地打捐作揖,只道自己婆娘身懷六甲,帶病在身,望軍爺多行方便。領頭計程車官仔細搜尋房間,並無可疑之處,也就不再為難他們,退出屋去。
一日之內巡查的人員來了幾波,周曉曉二人均未露出破綻。入夜外間漸漸安靜下來,周曉曉方才解開俞行知的衣物檢視傷勢,經此一番折騰,他的傷情更為嚴重,然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刻,無處尋醫,只能用先前醫生留下的藥物勉強醫治。
周曉曉為他包紮好傷口,將換下帶血的衣物都放置火盆裡慢慢燒化,把貴重財物並些衣服打一個小包藏於他腹部假作孕婦,又將一柄尖刀壓在枕頭下,方才翻身上床。一人一條被子並排睡在一起。
因身在險境,周曉曉雖然疲憊,也只淺淺睡著不敢深眠。
俞行知傷重,迷迷糊糊中噩夢不斷,渾渾噩噩地一會被餓鬼追殺,一會被惡人逼至絕境。
然而每每瀕臨死亡的那一刻,總是突然從兇殘的惡人身後探出周曉曉的面孔來,她像那探進深淵的月光,輕輕開口說道:“別怕。”一雙瑩白的素手就破開濃黑,將他從地獄的邊緣拉了回來。